指尖未至,一股無形無質、卻龐大沛然的意念已然籠罩而下!
阿飛渾身一僵,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縛,他那慘烈決絕的劍勢戛然而止。
他能感覺到,那一指之中蘊含的力量,足以輕易洞穿他的頭顱。
但他更震撼的,是那股意念。
那不是殺意,而是一種浩大、深沉、包容卻又無可抗拒的“勢”,
仿佛整個天地都隨著這一指壓了下來,讓他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甚至連移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困難。
這種大勢,他之前隻在陸九淵身上感受過,這是一種天下無敵之後,才能養出來的雄渾大勢。
山登絕頂我為巔!遇到各種各樣的劍意刀意,精神意誌天生便高上一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阿飛的劍停在半空被兩根手指夾住。沈浪的指尖停在阿飛眉心前一寸,凝而不發。
阿飛的瞳孔劇烈收縮,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浪,看著那雙深邃平靜、帶著一絲複雜情緒的眼睛。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不是輸在劍不夠快,不是輸在心不夠狠,而是輸在境界上,輸在招數上!
沈浪緩緩收回了手指,那股龐大的壓力也隨之消散。
他看著阿飛,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溫和:“你的劍,很快。
但劍,不隻是快,劍走偏鋒,能成強者,但成不了最強者!
對不起,孩子,這些年,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你很好,很優秀!我以你為榮!”
阿飛僵硬地站在原地,握著劍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
他咬著牙,嘴唇微微顫抖,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積攢了十數年的力量、憤怒、委屈,在這一句話之下,仿佛被徹底擊碎。
那柄從未離手的破鐵片,此刻仿佛有千鈞之重,讓他幾乎無法握持。
十幾年的執念,日夜苦練的劍法,在那輕描淡寫的一指麵前,顯得如此薄弱。
更讓他心神激蕩的,是那句“我以你為榮”,這五個字像一把重錘,敲碎了他看似堅硬的外殼,
露出了裡麵那個始終渴望被認可的少年。
沈浪收回手指,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年輕人。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站著,目光裡有歉然,有欣慰,更有一種無聲的包容。
蹲在一旁的三人組也安靜下來。
熊貓兒咂咂嘴,把最後幾顆花生豆倒進嘴裡,含糊道:“娘的,看得老子鼻子都有點酸了。”
王憐花合起折扇,輕輕敲打著手心,輕輕晃著腦袋,可惜我尋歡小兄弟,這次回來,卻無緣再見了!
陸九淵站起身,拍了拍長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緩步走到場中。
他先是看了一眼仍在劇烈情緒波動中的阿飛,淡淡道:“心結需自解。
劍道之巔,路途眾多,有情也罷無情也罷,博也罷,精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