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安世耿強裝出的囂張外殼,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上官海棠、劍驚風,以及三大名捕,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陸九淵身上。
陸九淵依舊保持著持劍而立的姿態,孤鴻劍斜指地麵,他臉上那抹和煦的笑容未曾改變,隻是在此刻的語境下,顯得格外深邃難測。
安世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意識到了無情話語中所指,這個陸九淵,並非朝廷體係中人,他來自江湖,一個真正快意恩仇、不受律法條框束縛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行事風格更是難以揣度!
“陸…陸九淵!”安世耿色厲內荏地喝道,試圖用之前的邏輯束縛對方,“你也是天下第一莊的客卿!護龍山莊乃朝廷柱石,你豈能……”
“客卿?”陸九淵終於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我隻是暫住,吃人嘴短,與人消災,僅此而已。神侯的規矩,是天下第一莊的規矩,不是我的規矩。”
他緩緩抬起眼簾,目光平靜地看向安世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而非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的規矩,很簡單。”
陸九淵邁步向前,步伐從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安世耿的心跳節拍上,“你來殺我,我殺你。天經地義,何必扯上朝廷律法、首輔至交?”
“你……你敢!”
安世耿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體內氣血因情緒激動而翻騰得更厲害,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
“殺了我,安家不會放過你!楊首輔不會放過你!魔姑也不會放過你。天下之大,你將再無容身之處!”
“嗬。”陸九淵輕笑一聲,已經走到了安世耿麵前三丈之處,這個距離,對於他們這個級彆的高手而言,已是生死一線。
“天下之大?”他重複著這個詞,搖了搖頭,“我的容身之處,不在安家的權勢裡,也不在楊首輔的朝堂上,更不在你所謂的‘天下’框架內。”
他的聲音不高:“我的容身之處,隻在手中的劍,和腳下的路。
誰想奪走,我便斬了誰。安家如何?楊首輔又如何?魔姑又如何?若敢來尋仇,一並斬了便是。”
安世耿心裡有點慌,他從陸九淵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顧忌和猶豫,隻有一種對生命的漠然和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看來,我死定了?”
“你的確死定了!”
這一次,劍光不再是清冷的月華,而是一道凝聚到極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暗影,跨過了空間的界限。
安世耿隻覺咽喉處一涼,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恐懼、所有的野心,都在這一瞬間被徹底切斷。
他瞪大了眼睛,靜靜地看著前方,紅袍的身影晃了晃,然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噗通。”
屍體重重砸在地麵上,揚起些許塵土。
那位攪動京城風雲、囂張不可一世的財神爺安世耿,就此殞命。
死得乾脆利落,甚至沒有留下半句遺言。
陸九淵收劍入囊中,動作流暢自然,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目光轉向無情等人。
“剩下的,是你們的事了。”
無情點了點頭:“多謝陸先生……為民除害。”
她知道,陸九淵並非為了“民”或“害”,但結果是一樣的。
鐵手和追命上前檢查安世耿的屍體,確認其已徹底死亡。
冷血則走到陸九淵麵前,抱拳一禮沉聲道:“多謝陸先生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