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的毀屍滅跡之後,走在晨曦微光中,官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陸九淵負手緩行,身上找的衣衫雖有些破損,卻掩不住那份超然氣度。
方才與金不換一戰雖短,卻讓他對真氣轉化之道又多了一層明悟,正自回味間,前方一陣喧嘩哭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隻見官道旁的一處茶棚已被砸得稀爛,桌椅翻倒,碗碟碎片散落一地。
幾個身著錦緞家丁服色的壯漢正耀武揚威,為首一人腰佩彎刀,一腳踩在翻倒的長凳上,對著蜷縮在地的老者啐了一口:
“老不死的!我們舅爺看上的丫頭,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再敢囉嗦,打斷你的狗腿!”
那老者額頭磕破,血流滿麵,仍死死抱著一個家丁的腿,哀聲求道:
“各位大爺行行好……小老兒的孫女才十二歲,她爹娘去得早,我就這麼一個親人……您們把她搶走了,老漢我可怎麼活啊!”
“滾開!你死不死關我屁事!關我們老爺屁事!”
那家丁不耐煩地一腳踹開老者,旁邊一個漂亮小姑娘嚇得臉色慘白,被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丁像拎小雞般提在手中,哭得幾乎昏厥。
周圍不少路人駐足,卻皆是敢怒不敢言,低聲議論著:
“是壽寧侯府的人……”
“唉,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聲點!你想惹禍上身嗎?”
陸九淵目光掃過,隻見那幾名家丁衣襟上果然繡著“壽寧侯府”的標記。
那張鶴齡、張延齡兄弟,仗著是張皇後胞弟,平日裡橫行京師,惡名昭彰,沒想到在這京畿之地的官道上,其家奴竟也如此猖狂。
“唉!恰好在這條路上,恰好讓我看到!這是篤定了我這嫉惡如仇的性子,一定會管,
隻要管了,就一定跟壽寧侯兩府交惡。”
見那小姑娘驚恐無助的眼神,不由得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身影重疊,陸九淵腳步便停了下來。
“嘿!看什麼看?”
那佩刀家丁頭目注意到陸九淵的目光,見他衣衫普通,還帶著些許破損,隻當是尋常江湖客,惡聲惡氣道:
“壽寧侯府辦事,閒雜人等滾遠點!再看,小心挖了你的狗眼!”
“死老頭,還不鬆手,再不鬆手剁了你的爪子!”
陸九淵眼神淡漠,並未動怒,隻是平靜開口:“放了她,然後自己剁了手!”
家丁頭目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狂笑起來:
“哈哈哈!兄弟們,聽見沒?這有個不知死活的,想學人家英雄救美?”
其他家丁也跟著哄笑起來,滿是譏諷。
那提著小姑娘的家丁獰笑著上前一步,空著的左手握拳,骨節哢吧作響:
“小子,想管閒事?也不打聽打聽,在這京畿地界,誰敢管我們壽寧侯府的事?
現在我們侯府又多了一位三爺,江湖上威震天下,咱們老爺,要權力有權力,要勢力有勢力,要實力有實力!
識相的趕緊磕頭滾蛋,爺心情好,饒你一條狗命!”
陸九淵輕輕搖頭,語氣依舊平淡:“我再說一次,放了她,剁手,然後,滾。”
家丁頭目笑容一收,臉上橫肉抖動,眼中凶光畢露:“好,我聽你的!”
沒有任何猶豫,手上鋼刀出鞘直接劈向了老頭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