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澤沒想到李耳爾臉上的傷這麼重,已經過去兩天手指印還在。
他抬手想碰,又擔心弄疼眼前的人,眼裡盛滿憐惜。
李耳爾笑道:“已經不怎麼疼了,隻是肚子裡有寶寶不敢用藥,所以才一直沒好。”
阮俊澤哪裡看不出她是強顏歡笑,更加心疼,“你受委屈了。海外的事很快情就能結束,你跟我過去散散心怎麼樣?”
李耳爾眨眨眼,隨後搖頭,“不用了,你是去工作的,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就在家裡等你回來。”
等你回來,我送你一份大禮。
將人摟進懷裡,阮俊澤輕撫她的薄背,“等我回來我們就辦婚禮。到時候你想在哪裡住就在哪裡住,我陪著你。”
李耳爾內心毫無波瀾,麵上柔聲回道:“好。”
顧阮兩家聯姻,駟城媒體大肆報道了兩天。
今天,終於迎來這場盛宴。
訂婚宴在駟城最大的酒店舉辦,除了駟城的權貴名流,還有很多從外地來的達官顯貴。
酒店是顧氏旗下的,顧老爺子發話這兩天一律不做客戶接待,可見對這場聯姻的重視。
顧文華今天穿得很喜慶,嘴角掛著笑一直沒有落下。
他是典型的老一輩性格,獨斷專行,自大又自我,他這一生都是在彆人仰望中過來的,鮮少有人能和他親近。
而陳芷晴卻是個例外,自從她救過他一次後陳芷晴便是顧家老宅的座上賓。但她不居功自傲,得空就去老宅陪顧文華,有時候聊聊天,有時候下下棋,甚至還陪他釣魚。
顧文華當然知道她是在討有意他歡心,但他活了幾十年,頭一回有個這麼貼心的孫輩敢和他親近,顧文華拒絕不了。
他看得出來,小姑娘很喜歡他家子煜,他也樂見其成。
“顧董,恭喜恭喜!”
“顧老,恭喜恭喜,您這多年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顧文華笑得肆意,感歎道:“是啊,也算是對我兒子兒媳有交代了。”
“聽說阮家這丫頭,不僅長得好,還樣樣全能。”
顧文華臉上浮起一抹自豪的笑,“這孩子確實很不錯,有孝心,性子溫和恬靜,她願意進顧家,是顧家的福氣。”
眾人聽到顧文華如此說,心裡對這場聯姻有了新的認識,對阮家的態度也不由高看幾分。
這裡是三樓貴賓室,招待的都是顧家這邊的賓客。在座的都是有底蘊的家族,一開始聽說兩家聯姻並未把阮家放在心上,如今看來聯姻不隻是合作那麼簡單了,顧老這是看中了阮家的女兒,阮家以後在駟城的地位怕是又要變了。
三樓另一邊,阮家的貴客也齊聚貴賓室,阮宏昇正熱情接待,今天場麵盛大,連著陳佩雄也從京城趕回來跟著一起接待。很多京城的達官顯貴也來參加這場訂婚宴,這是一個很好的結識機會。
“阮總,恭喜恭喜啊!”
“是啊,阮總,您現在是春風得意,讓我們好不羨慕啊!”
阮宏昇打著哈哈,“多謝多謝,快裡麵請。”
陳佩雄見賓客已經到得差不多,附耳輕聲道:“顧家那邊應該也到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去打個招呼?”
阮宏昇也有此意,“我把俊澤叫上來,然後我們過去。”
二樓化妝室。
陳佩琳將鑽石皇冠戴在陳芷晴頭上,“時間真快啊,小晴長大了,都要訂婚了。”
她說得哽咽,眼含淚花。
陳芷晴撒嬌,“媽媽,我永遠都是你的寶貝。隻是訂婚而已,我不會那麼著急結婚的,我要在媽媽身邊多陪伴幾年。”
陳佩琳笑出聲,“傻孩子。”
陳芷晴見她臉上再次有了笑容,這才提起裙擺轉了個圈,“媽媽,我好看嗎?”
陳佩琳連連點頭,“好看,特彆好看。”
陳芷晴今天的第一套禮服是珍珠吊帶齊地白色紗裙,裙擺層層重疊,隨著她的旋轉翩翩起舞。
陳佩琳:“好了,準備準備,我們待會兒要出去了。”
陳芷晴:“對了媽媽,阮兮來了嗎?”
陳佩琳笑容收斂,“還沒有,但肯定會來,你爸爸昨天特意打電話讓她務必出席。”
陳芷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怎麼說她也是爸爸的女兒,我們阮家的人,應該要來的。”
應該來看看她們之間的差距,看看如此絕美的自己。
“不過媽媽,還是得找人看著她些,阮兮這人太過野蠻,我怕她又鬨事。”
陳佩琳點頭,“你放心,我已經跟俊澤說過,他會安排。”
隻要想到阮兮,陳佩琳就恨得牙根癢。
等小晴升學考試結束後,她一定會好好教訓教訓阮兮!
二樓宴會廳。
阮兮今天穿得隨意,一條淺藍色長裙搭配小白鞋,她站在宴會廳靠邊位置,盯著門口人模狗樣的阮俊澤出神。
“她就是阮家大小姐吧?真漂亮~”
“漂亮有什麼用,聽說她一直在鄉下長大,為人粗魯無禮,野蠻至極。”
“可上次阮氏年會我看她挺好的,還彈得一手好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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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她在學校欺負同學,辱罵老師,不聽阮總管教,前段時間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真的啊?我的天,我之前還想給我侄子牽個線來著。”
豪門太太分為兩種,岑晶晶那種女強人或者陳佩琳那種家庭主婦。
而在場的這幾個婦人,個個珠光寶氣,眼神卻無不透著愚蠢,顯然是陳佩琳那類。
阮兮一時不知是陳佩琳愚蠢還是這些婦人太久不出席重要場合以至於連腦子都忘記帶出門。
將自家"醜事"宣揚出去,讓客人在主人家的場子,說主人家的壞話。
阮兮無聲笑了笑,抬腳往離得不遠的幾人方向去,剛走兩步,秦獻攔住了她的去路。
秦獻:“阮小姐,好久不見。”
阮兮站定,語氣戲謔,“昨天不是才見過?”
見秦獻一臉疑惑,阮兮提醒他:“vo二樓餐廳電梯口,不過那會兒你們柔情蜜意,應當是沒看見我。”
秦獻微怔,昨天他和阮俊澤都沒有回家,在vo吃過飯後直接去了頂樓套房,但他們是分開上樓的,沒想到卻被阮兮看到。
秦獻:“我和俊澤多年好兄弟,在一起吃飯而已,怎麼到阮小姐這裡就變成柔情蜜意了?”
阮兮懶洋洋的看著他,“頂層套房3888,秦少爺這就忘了昨晚留宿的地方,該不會是想做提了褲子不認賬的事吧?阮俊澤要是知道了得多傷心呐。”
秦獻沒想到阮兮知道得這麼詳細,插在褲兜裡的手捏成拳,他快速看了眼四周,語氣肅冷,“阮小姐來駟城不久可能不太了解秦某的脾氣。我這人無拘無束慣了,若是有人想要威脅或者管製我,那結果可是很慘的。”
阮兮不以為意,“真是稀奇,我不過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你怎麼會覺得我在威脅你?還是你自己也知道你們做的事見不得光?”
說完,她哼笑一聲,“阮俊澤是讓你來盯著我的吧?怕我攪黃他好妹妹的訂婚宴?轉告他,我比他還希望兩人婚事順利。倒是你們,小心哪天狐狸尾巴露出來,那可就難看了。”
秦獻氣得麵容扭曲,“你!”
阮兮從未將秦獻放在眼裡,他雖狠毒,卻是個不聰明的,做事簡單粗暴,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對付他。
原本阮兮是想和幾個貴婦嘮嘮,被秦獻這麼一攔,聚在一起的幾個闊太已經散開。
她轉身往宴會廳另一邊走,秦獻還在惱怒,見她離開又不得不立馬跟上,“你去哪兒?我告訴你,要是你敢告訴彆人,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阮兮腳步未停,沒理會秦獻的威脅。
她原本打算去找李耳爾,在看到白靈時改變了主意。
阮兮走近,笑著開口:“冷太太,近來可好?”
白靈原本掛著笑的嘴角瞬間抹平,她對周圍的幾位富太道:“我現在有點兒事,待會兒再來找你們。”
說完,她轉身看著阮兮,聲音冷漠,“我好不好似乎和你沒什麼關係。”
身後的幾個婦人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冷家那位千金和阮家大小姐的事,不想被牽連,在白靈轉身那刻都默契的先行離開。
阮兮瞥了眼身後的秦獻,“想聽牆角?”
秦獻沒說話,隻是後退兩步拉開和她們的距離,視線卻一直落在阮兮身上不曾移動。
阮兮其實無所謂秦獻聽不聽,她看著白靈,似笑非笑,“送到你家的那些人現在還好嗎?”
白靈原本厭惡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果然是你!”
冷家是在淩晨發現門口躺著的那些人,個個都鼻青臉腫,他們就知道計劃又失敗了。
白靈其實心裡已經預料到結果,等了一晚上都等不到回信,肯定是栽了。
可他們都把事情想簡單了,那天之後,這二十來人動不動就暈倒,動不動就渾身發疼得倒地打滾。
醫院去了好幾次,可就是查不出原因。
阮兮聳聳肩,大方承認,“你這話說的,那些人不是特意去對付我的麼,不是我還有誰,。不知這個回禮冷太是否滿意?”
置於身前的雙手驟然捏緊,白靈憤恨的瞪著阮兮,“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的賤人,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歹毒,你害他們成了廢人,就不怕遭報應嗎?”
阮兮輕笑一聲,向前一邊拉近和白靈的距離,“這些年你們冷家的打手替你們處理的肮臟事還少嗎?你們這些劊子手都沒遭報應,我怕什麼。再說,隻要他們不做過激的事情,保持心率穩定,餘生自然會安穩度過。今天我來是想提醒冷太,再有下次,成為廢物的就是你或者你那寶貝女兒了。”
白靈:“你敢!”
阮兮:“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敢?區區冷家還不配入我的眼。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隻是讓你明白,你動不了我,任何時候。”
白靈聽得胸口不斷起伏,可阮兮沒打算就此住口,“你以為如今的冷家還是之前的冷家?連阮宏昇都不待見你們,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會高看你們一分然後站著等挨打?如果你們還要動手,那就等著給冷琪琪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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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口白話冷家一定不會信,但有冷家打手做樣本,阮兮相信他們會掂量自己說的話。
若是還要出手,她不介意讓冷琪琪在裡麵受些罪。
白靈氣得渾身控製不住的抖,但今天的場合不允許她發作,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威脅她,還是當麵威脅。
阮兮見她不能發作的憋悶模樣有些想笑,瞥了眼李耳爾的位置,不再理會白靈,抬腳往李耳爾的方向去。
“你想去哪兒?我警告你,要是琪琪出了事,我一定要你陪葬!”白靈攔住阮兮,低聲警告。
阮兮抬手撇開白靈伸出來的手臂,抬眼四眸相對,“隻要冷家安分守己,我不會動她。不過......你那寶貝女兒這些年得罪的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真要在裡麵受了什麼罪也屬正常。”
白靈:“你!”
阮兮唇角掛著淺笑,“冷太太,我要是你,就先把我們今天的對話告訴冷總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再說,不然盲目惱怒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說完,阮兮沒再給白靈說話的機會,徑直走向李耳爾處。
身後的秦獻見她去的方向,立馬快步跟上,低聲吼道:“你想乾什麼?你找她做什麼?”
阮兮輕笑,“怎麼?怕了?”
秦獻看了眼越來越近的李耳爾,“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胡說八道,我一定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阮兮麵色無絲毫波動,“你要是能動我,應該早就下手了吧?讓我猜猜,是不是你家那位說過現在還不能下手,因為阮家和梁靜的關係還需要我來維係,或者阮氏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所以啊,空口白話誰不會說,真怕我把你們的事情抖出去,那就直接乾掉我,一個勁威脅有什麼用。”
秦獻不明白阮兮為什麼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跟他說這些,為什麼她看上去一點兒都不怕阮家人,明明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憑什麼底氣這麼足!
“李小姐,一個人?”秦獻走神之際,兩人已經走到李耳爾跟前。
李耳爾起身迎接,她是平民家庭出身,現在和阮俊澤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兩人領證的事情還未對外宣布,現在的她依舊被這個圈子排除在外。
哪怕頂著未來阮家少夫人的名號,前來參加訂婚宴的名媛公子也頂多對她點頭示意,不會和她多說一句。
見阮兮過來,她有些心跳微微加速,這幾天阮俊澤在家天天陪著她,她沒有機會和阮兮聯係。來之前就想趁今天這個機會問一下接下來的打算,她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阮家。
可看到阮兮身後那人時,李耳爾眸光瞬間暗了下來,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她嘴角噙著笑,“阮小姐好。”
阮兮接過侍應生端來的飲料,在李耳爾旁邊坐下,“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李耳爾抿唇,瞥了眼站在她們麵前紋絲未動的秦獻,低頭耳語道:“阮俊澤去貴賓室那邊忙了,他讓我在大廳負責招待這邊的賓客。”
阮兮:“看來是真把你當未來總裁夫人在培養了,既然讓你招待,那你為何坐在這裡?”
李耳爾苦笑一聲,“劉管家和許媽都比我認識的人多,再說來的客人都有自己認識的朋友,哪裡用得上我。”
阮兮了然,看了眼站在跟前不動的秦獻,“要不坐下來聽我們聊?站著怪礙眼的。”
秦獻正準備坐下,就聽阮兮對李耳爾說:“你肚子有寶寶,香檳就不要喝了,喝飲料吧。”
說完,秦獻就見阮兮將剛剛從侍應生那裡拿的飲料遞給李耳爾。見狀,秦獻下意識看向李耳爾,她在害羞但她沒有反駁。
所以,她是真的懷孕了。
秦獻喉結滾了滾,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她懷孕了但阮俊澤沒告訴他。
是不重要還是刻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