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益幾人趕到醫院時,護士剛給阮兮換完藥。
孟瀟看著床上昏睡的人,心裡難受,明明前天一起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受這麼重的傷。
江堯動作很輕的給阮兮蓋好被子,做了個手勢示意去外麵。
病房是一室一廳的布局,江堯小心關好房門,而後才問:“查出飛機是誰家的了嗎?”
宋俊益拉著孟瀟坐下,葉琛出差沒來,莫南書和陸宣祁坐在宋俊益另一邊。
江堯則坐在他們旁邊的單人沙發,神情冷肅。
宋俊益:“駟城的顧家。申請人是顧氏旗下的一家建材家居公司的一個銷售總監,提交航線的理由是公務出行。因為阮宏昇有來京城的機票行程,就沒把兩人聯係到一起,知道是顧家的,還是江四審問阮宏昇得到的結果。”
江堯雙眸凜著寒,“讓他把人帶到京城來。”
宋俊益頷首,“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航班上。另外,阮宏昇前妻逃了,江四本來要去追,但發現有幾個道上的人跟著她,然後就放棄了。”
江堯擰眉,“道上的?”
宋俊益:“按照江四的說法,應該是紅燈區那邊的人。”
落在那些人手裡,非死即殘,江堯沒再過問。
陸宣祁翻著茶幾上的一遝資料,全是駟城冷家和趙家的信息。
“有什麼我能做的?”陸宣祁問。
江堯搖頭,正準備說不用,病房裡傳來一聲異響。
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江堯已經奔進病房。
“三哥?”
阮兮迷迷糊糊睜眼見自己已經在病房,還以為是鐘亦救了她。
她確實有感覺江堯在叫她,還以為是在做夢,沒想到真是他。
江堯把她按回床上,語氣格外溫柔,“現在還不能下床,要什麼跟我說。”
阮兮又躺下去,“三哥我睡多久了?”
江堯看了眼腕表時間,回她:“差不多十四個小時,你傷口太多怕你睡不好所以打了安定。”
阮兮點頭,“是三哥救了我嗎?”
江堯抬手將她額前碎發往耳後一彆,“嗯,現在可有什麼地方特彆難受?”
阮兮搖頭,“那你找到我時有遇到其他人嗎?”
江堯收回的手一頓,“你是說鐘亦?”
阮兮點頭,“對,他現在在哪兒?”
她有事情要安排且宜早不宜遲。
這時,孟瀟幾人也進了病房。
“阮兮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疼不疼?”孟瀟見她醒來,趕忙問道。
阮兮笑著搖頭,“不疼了。”
見他們都來看她,阮兮發自內心感謝,“謝謝你們特意來看我。”
陸宣祁擺手,“你沒事就好,昨天可把阿堯嚇壞了,他在這裡守了一整晚。”
他可不奉行做好事不留名,更何況江堯想追阮兮,這樣的事必須讓她知道。
昨天他和莫南書也來過,事情脈絡他們都已清楚,不得不說阮兮再次讓他震驚,她居然乾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個人乾翻一家企業,也不知她怎麼做到的。
聽了陸宣祁的話,阮兮看向江堯,難怪他這麼憔悴。
江堯則掃了眼話多的陸宣祁,而後對阮兮輕聲道:“鐘亦就在外麵,我去叫他進來。”
而後他起身趕人,“一起走,你們人太多,吵得很。”
聞言,孟瀟小碎步走到床邊拉過阮兮的手,將鑲著白玉的平安福放到她手中,“這是我小叔之前去寺裡求的平安福,雖然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但戴著能求個安心。”
阮兮:“謝謝瀟瀟姐,不過這是你叔叔給你求的,我怎麼能收。”
孟瀟的小叔叔,她記得,之前在生日宴上他跟江堯說過話,很麵善的一個人。
孟瀟強硬放進她手裡,“我還有,之前益哥也特意去給我求了一個,雖然隻是保平安但也不能太貪心。你安心收著,我提前跟叔叔打過招呼,他沒意見。”
聽她這樣說,阮兮也不好再推辭,“謝謝瀟瀟姐。”
江堯看了眼那平安福,率先走出病房。
孟瀟擺手,“那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宋俊益這時才道一句:“好好休息。”
阮兮想說不用和謝謝,還沒來得及張口,孟瀟已經轉身挽著宋俊益離開。
不到一分鐘,鐘亦進來。
看他板著臉,阮兮問:“怎麼這副表情?誰惹你了?”
鐘亦垂首,“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你受這麼重的傷,我有愧你的信任。”
阮兮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這場遭遇在去見阮宏昇時她就有預料,唯一出錯的是發生事故的地點,她沒想到阮宏昇會直接把她帶離京城。
“這事本就是突然發生,和你無關。現在有事需要你去做,彆垂頭喪氣的。”
“之前趙淩菲被調查組詢問的視頻以及之前發你的,趙淩菲在yan抱著她哥發酒瘋的視頻現在一起放出去,親妹愛上親哥的新聞能鬨多大鬨多大。”
“還有趙蔚養小三,夫妻貌合神離的事包括之前收集的關於趙氏生產的商品問題全都丟出去,再找兩個人去實名舉報趙氏商品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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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是沒打算現在對付趙家,這些東西都隻是留著備用,沒曾想趙蔚這次主動卷進啦。
“另外,將冷程邈和許念安所有的視頻和照片全部放出去,再把之前他倆在駟城機場被圍堵的新聞翻出來,我要坐實冷程邈就是許念安的圈外富豪男友。”
“冷氏的項目照舊,能搶就搶,還有,想辦法讓顧子煜和陳芷晴生米煮成熟飯。”國,江三少已經讓人把他帶回。”
阮兮:“大頭股份在阮宏昇手裡,既然他能做出這種魚死網破的事顯然已經沒想繼續運營阮氏。放出風聲,就說阮宏昇病重,已遠赴海外治療。等我拿到阮宏昇的股份轉讓協議,就是阮氏正式更名之時。”
鐘亦:“好。”
江堯這時開門進來,徑直走到床邊椅子坐下,“都交代好了?”
阮兮:“嗯,差不多了。”
江堯沒看鐘亦,話卻是對他說的,“她需要安靜的環境休養,你可以走了。”
鐘亦沒理他,看著阮兮,等她指示。
阮兮微微頷首,“儘快辦完,來的時候給我買部手機......”
江堯打斷她的話,“讓他去辦事就行,你手機在我這兒。”
阮兮詫異一瞬,示意鐘亦離開後才問江堯:“我手機怎麼會在三哥這兒?”
江堯有很多話想說,但現在什麼都沒有她身體重要,“餓不餓?要不要喝點兒水?”
阮兮搖頭,她更想起來走走,但也清楚現在要是亂動,傷口必然裂開。
江堯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放在床頭櫃,“有個備注為琳琳姐的給你打過電話,還有一個趙師兄,問你怎麼沒去實驗室,我都接了,隻說你這兩天有事,先不回學校。你導師那邊我早上已經托人給你請了假。”
阮兮不意外他的周到細致,和他在d國生活的那兩年,他也是如此。
想到陸宣祁的話,她道:“三哥,你回去休息吧,我現在不睡了,如果有什麼事我按鈴就好。”
江堯視線落在她臉上,見她神情還算輕鬆,也就沒勉強她,“三哥不困,就在這兒陪你。”
阮兮:“可你看著好疲憊。”
江堯:“陪我說說話就行。”
他不喜歡她躺在床上病懨懨的模樣,揪心又害怕。
阮兮想了想,問道:“三哥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江堯墨眸深深,語氣沒有以往輕鬆,“吃你做的粥時我給你發了感謝的信息,結果一直沒見回複。然後我就給你打了個電話,結果是個陌生人接的,說撿到了你的手機。”
“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好好的怎麼會把手機丟了還是丟在和華大完全相反的地方,我就讓向彬去你學校打聽了一下,結果你果然沒回去。”
“我去拿回了你手機,但手機有密碼我打不開,就問宋俊益要了梁靜的聯係方式,是她告訴我的。”
阮兮沒想到江堯如此敏銳,僅憑手機掉了便猜到她可能出事,“三哥,謝謝你。”
江堯定定看她幾秒,語氣略帶嚴肅道:“你是不是從未把我當過朋友?”
阮兮微愣,茫然道:“為什麼這麼問?”
江堯:“之前在白城我叮囑過你,如果遇到麻煩,可以找宋俊益和孟瀟。”
阮兮點頭,“我記得,我也確實求助過他們。”
柯燃的事情如果不是宋俊益他們幫忙,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江堯:“駟城的錢霖找你麻煩你為什麼不給我說?你也沒找孟瀟她們幫忙。”
阮兮連續眨了兩下眼,心想這事兒在她掌控之內,不是什麼突發情況,不需要求助啊。
但她能感覺到江堯有些生氣,還沒想好說辭,她又聽到江堯說:“剛剛你和鐘亦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深吸一口氣,忍著怒火道:“所以這次的事你是故意的,對吧?”
能醒來第一時間安排這麼多事,一看就是早有準備。
還有他問過鐘亦,原來阮兮去咖啡廳前安排了保鏢跟隨,隻是沒想到抓她的人最後用的交通工具是直升機,這才跟丟。
那隻手表向彬交給他時已經被踩碎,但江堯記得很清楚,她在華亭初上時手腕上根本沒有戴手表。
也就是說是在見阮宏昇之前才戴,有定位報警器的手表,江堯可不認為她是覺得好看才戴,更何況按照鐘亦收到報警器的時間推算,她分明知道自己會被抓。
阮兮沒想到江堯還會聽牆角,也沒敢隱瞞,輕聲道:“嗯,他一直不肯出讓股份,我隻能刺激他,讓他犯錯。”
事實上,冷程邈會出手也在她預料之中,但她不敢告訴江堯。
江堯沒好氣的接她話:“犯了錯就有把柄,然後就可以用來交換股份,對嗎?”
阮兮悄悄點頭,視線落在江堯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會兒有些怕他。
她小聲道:“他的股份在不受威脅的情況下是不會同意轉讓的,如果阮氏真的破產,很多人都會受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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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阮兮就聽到江堯歎了口氣,而後他說:“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到半分鐘,你可能就......”
江堯是又氣又自責,但看著阮兮蒼白的臉色,他又覺得不該這個時候去責怪她,“阮兮,我在白城說過,三哥以後保護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三哥願意做你一輩子的靠山。”
阮兮有些鼻酸,聽他這麼說,還有些難過。
當年是他躺在床上,她坐在床邊,彌留之際他一直在各種叮囑,閉眼之前都還在道歉,說承諾的保護她一輩子結果要食言了。
如今他們位置互換,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他依然在告訴她,他可以做她一輩子的靠山。
眼淚就這樣從眼尾滑落,阮兮聲音哽咽,“我記住了。”
江堯見她突然眼尾泛紅,有些心慌,連忙替她擦拭眼淚,“怎麼了?傷口疼了?”
阮兮搖頭。
江堯動作十分溫柔,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以為是他話太重,立馬道:“是三哥不對,不該這時候提這事,三哥錯了。”
阮兮不知怎麼形容心裡的滋味,又酸又苦,她不喜歡看江堯這個樣子,會讓她想起那段無助的時光,他也是在道歉,覺得自己沒守承諾,留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