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的訓練場一角,通常充斥著汗水和呐喊,但今天卻有些不同。
澤法結束了對新一屆精英營學員的嚴苛指導,看著那些年輕人拖著疲憊卻興奮的身體離開,他習慣性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右臂。
儘管已經不再年輕,但他依然堅持親自示範,將“黑腕”的技藝與鐵血的正義理念傳授下去。
訓練帶來的燥熱和喧囂讓他有些疲憊,他需要一點安靜來平複呼吸和思緒。
他習慣性地走向訓練場邊緣那片靠著本部大樓陰麵的休息區,那裡有幾張長椅,通常比較清靜。
然而,今天,其中一張長椅上,已經被人占據了。
澤法腳步微微一頓。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軍官,穿著皺巴巴的上尉軍服,以一種極其放鬆甚至可以說是“融化”的姿勢癱在長椅上。
腦袋歪靠著椅背,眼睛緊閉,呼吸均勻,顯然正沉浸在深沉的午睡中。
陽光被大樓遮擋,隻有些許漫反射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種奇異的寧靜氛圍。
以澤法為中心,周圍訓練場的嘈雜聲似乎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過濾了,變得遙遠而模糊。
澤法挑了挑眉。
他認得這張生麵孔,或者說,聽說過那些離奇的傳聞——鶴帶回的那個“懶散”到極致、卻擁有詭異能力的年輕人,李維。
他本想另尋他處,但目光掃過李維那毫無防備的睡顏,以及周圍那片被無形之力“淨化”過的寧靜區域,澤法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放輕腳步(對於一個身材魁梧的前大將來說,這並不容易),走到相鄰的另一張長椅坐下,並沒有刻意保持距離。
他龐大的身軀讓長椅發出了輕微的呻吟,但沉睡的李維隻是咂了咂嘴,眉頭微蹙,似乎被打擾了,但並未醒來,隻是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將臉轉向另一邊,繼續睡。
澤法看著這一幕,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玩味。
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也開始閉目養神。
一時間,這片角落隻剩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以及遠處模糊的訓練噪音。
一種奇特的和諧感彌漫開來。
澤法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讓人心神放鬆、甚至有些提不起勁的力量。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警惕,但此刻,剛剛結束高強度教學的他,卻覺得這種力量……恰到好處地緩解了他的疲勞。
他甚至覺得,自己那時常隱痛的舊傷,似乎也在這片“怠惰”的領域中,變得舒緩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李維才從睡夢中悠悠轉醒。
他習慣性地伸了個極其緩慢的懶腰,骨頭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然後,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習慣性地看向身側——通常這個時候,波茨可能會帶著吃的出現。
然而,他看到的卻不是勤務兵,而是一個身材極其魁梧、戴著墨鏡、散發著沉穩如山氣息的紫發老頭。
李維的大腦宕機了幾秒。
……誰?
好像有點眼熟?
……澤法?大將?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連串的問號緩慢地冒出來,但並沒有帶來多少緊張感。主要是因為,對方身上沒有任何“麻煩”的氣息。
沒有叫醒他,沒有訓斥他,隻是安靜地坐在旁邊,仿佛也是來休息的。
澤法似乎察覺到他的醒來,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他,聲音低沉而平和,聽不出喜怒:“醒了?”
李維遲鈍地點了一下頭,動作慢得像樹懶:“嗯澤法先生?”他不確定該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