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挖鼻孔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臉上的表情像是同時看到了會飛的豬和跳舞的山羊。
鶴中將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茶水微微晃動,顯示出她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三人的大腦幾乎同時宕機,處理不了這完全超出理解範圍的信息。
李維?
那個走路都嫌累的李維?
那個在大將晉升儀式上站著睡著的李維?
那個為了不出差需要戰國用食堂和宿舍威脅的李維?
現在
主動要求去解決一個能全滅澤法實習船、讓黃猿都找不到蹤跡的凶殘敵人?
僅僅是因為對方“太吵了”、“可能帶來麻煩”?
這已經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簡直是整個太陽係都調了個頭!
過了足足十幾秒,戰國才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聲音都變了調:“你你說什麼?你要去逮捕愛德華·威布爾?”
李維臉上露出了“這不是很明顯嗎為什麼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好麻煩”的表情,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他補充道。
“越快越好,省得夜長夢多,更麻煩”
卡普終於爆發了:“噗哈哈哈哈!!哇哈哈哈!!!”
他笑得驚天動地,捶胸頓足,眼淚狂飆。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家夥可是連澤法都”
他的笑聲突然卡住,想到了澤法的慘狀,笑容變成了複雜的唏噓,但看著李維那副認真的懶散樣子,又忍不住想笑。
鶴中將是最快恢複冷靜的。
她放下茶杯,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李維,試圖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玩笑或衝動的痕跡。
但她隻看到了不耐煩和一種極其純粹的、因為長期被“麻煩”騷擾而終於忍無可忍的厭煩。
她忽然有點理解了。
對於李維而言,愛德華·威布爾的存在,就像一個持續製造噪音、破壞他舒適區的故障機器。與其一直忍受這種騷擾,不如一次性、徹底地讓這個故障消失。
雖然動機離譜,但邏輯在他那裡居然是自洽的。
“李維,”鶴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需要出海,需要搜尋,可能需要戰鬥,對方非常危險。”
李維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極度抗拒的表情,仿佛光是聽到這些詞就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知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所以才要趕緊去,長痛不如短痛”
他看向戰國,提出了他的條件(或者說是底線):“給我最快最穩的船,最好的記錄指針,還有足夠的食物補給,尤其是甜點”
“找到他,搞定他,我就回來,其他後續彆找我”
他的計劃簡單粗暴到令人發指:直接A過去,用最快速度清除麻煩源,然後立刻返回他的安樂窩,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戰國看著李維,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理智告訴他,這太瘋狂了。讓一個極度懶散、缺乏主觀能動性的人去執行如此艱巨的任務,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另一種聲音,一種基於對李維那bUg級能力的認知,以及目前海軍束手無策的窘境,在他腦中瘋狂呐喊:讓他去!也許也許隻有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才能打破僵局!
更何況,他的動機雖然奇葩,卻異常“純粹”和“堅定”——為了恢複自己的寧靜生活。
這種動力,或許比什麼正義、複仇更加可靠?
戰國的目光與鶴中將交彙,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荒謬,以及一絲被絕境逼出來的、孤注一擲的希望。
“好。”戰國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決斷,“我批準了。”
“我會給你配備最好的艦船和後勤支援,情報部門會全力配合你,優先向你傾斜所有關於威布爾的情報!”
“李維少校,”戰國站起身,目光凝重地看著他,“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李維得到了想要的答複,立刻露出了“任務完成趕緊撤”的表情,轉身就往外走,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沾染上更多的麻煩。
“嗯,走了”
他慢吞吞地挪出辦公室,留下身後三位海軍最高層的掌權者,麵麵相覷,久久無言。
“卡普,”戰國忽然開口,語氣無比複雜,“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卡普:“俺也覺得俺可能是在做夢”
鶴中將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難以形容的表情:“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以毒攻毒’?”
很快,“懶神李維主動請纓,要去抓捕白胡子二世愛德華·威布爾”的消息,如同一顆炸雷,瞬間席卷了整個海軍本部。
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反應都是:“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然後是不敢置信:“誰?李維少校?那個睡覺王?”
最後是徹底的淩亂:“這個世界終於瘋了嗎?!”
然而,消息來源是元帥辦公室,千真萬確。
海軍本部,在這一天,因為一個懶鬼的厭煩,陷入了另一種形式的、極度荒謬的震驚之中。
而此刻,事件的中心人物李維,正一邊慢吞吞地走回宿舍,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得帶個舒服點的枕頭,船上睡覺肯定沒家裡舒服,唉,麻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