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食堂的清晨，本該是鍋碗瓢盆協奏曲的熱鬨場麵，此刻卻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山治站在灶台前，手指捏著一塊剛煎到一半的牛排，臉色黑得能滴出墨。
他麵前的鑄鐵煎鍋邊緣都快被燒紅，可牛排的熟度卻偏偏卡在“三分”和“五分”之間。
不是他手藝差，是這口鍋導熱不均，還比他在巴拉蒂用的薄了整整兩毫米，連火候都沒法精準控製。
“我說過，牛排要現煎，每塊單獨控火，你這大鍋煮的方式，是在糟蹋牛肉！”
山治把煎鍋往灶台上一墩，聲音裡滿是廚師的驕傲被冒犯的怒意。
對麵的食堂主廚馬倫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裡握著長柄勺，不屑地瞥了眼山治。
“本部食堂每天要供上千人吃飯，哪有時間給你搞這些花裡胡哨的？能熟就行，海軍吃的是飽腹感，不是什麼‘口感’！”
他說著，就想把一大盆切好的凍牛肉倒進旁邊的大湯鍋。
那是準備做“大鍋燉牛肉”的，肉質發柴，還混著土豆和胡蘿卜，連鹽都隻放了兩把。
山治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的手：“凍肉至少要提前解凍兩小時，用溫水慢泡去血水，你直接下鍋，肉會老得嚼不動！”
“還有，土豆要後放，不然會煮成泥，這是最基礎的烹飪常識！”
“常識？我在本部當主廚幾十年了，用你教我做事？”
馬倫猛地甩開山治的手，湯鍋晃了晃，湯汁差點濺到山治的廚師服上。
“你就是個跟著李維來的外人，彆在這指手畫腳！”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不少食堂工作人員和早起的海軍士兵，有人小聲議論，有人怕事往後退，場麵亂糟糟的。
波茨擠在人群裡，急得滿頭大汗。
他知道山治的脾氣，也知道馬倫在本部的資曆，真鬨起來，吃虧的肯定是山治，可他又勸不動，隻能偷偷摸出電話蟲，給李維打了過去。
此時的李維，正癱在新分配的少將辦公室裡，對著桌上堆成山的文書發愁。
黃猿雖然答應幫他處理大部分，但還是有幾封“必須本人簽字”的文件，他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隻覺得眼皮發沉。
剛想趴在桌上睡會兒，電話蟲就“嗡嗡”響了。
“少校……啊不，少將！山治先生和食堂主廚吵起來了！您快來看看吧！”
波茨的聲音帶著哭腔，背景裡還能聽到山治的怒吼。
李維瞬間清醒了。
山治要是鬨脾氣不做飯，他接下來就得吃馬倫做的“大鍋燉牛肉”，那玩意兒比波茨以前做的魚湯還難吃。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連文書都懶得收，快步往食堂走。
剛到食堂門口，就看到山治正攥著馬倫的手腕，兩人臉貼臉地互瞪，湯鍋歪在地上，牛肉撒了一地。
李維皺了皺眉，對著人群發動了輕微的【絕對怠惰領域】。
議論聲瞬間變小，往前湊的士兵也下意識停住腳步，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
李維走到兩人中間，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
山治鬆開手，指了指地上的凍牛肉和那口薄底煎鍋：“他用凍肉做燉菜，還用這種破鍋煮牛排，我跟他講道理，他還耍橫！”
馬倫梗著脖子：“李維少將！這是食堂內部的事，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
“他不是外人。”
李維瞥了馬倫一眼，“他是我的專屬廚師。你讓他沒法做飯，我就沒飯吃；我沒飯吃，就沒力氣處理任務；我沒力氣出手，下次海賊打過來，你負責？”
這邏輯繞得馬倫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圍的士兵也忍不住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