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裕昌嚇壞了,高聲呼喚著家裡的阿姨。
聞然捂著脖子,發出驚聲尖叫,“我的脖子!我流血了,媽,快救我,我還不想死啊!”
張姨著急忙慌地拿著白毛巾從廚房跑出來,將乾淨的毛巾遞給聞然,讓大小姐自己按住傷口止血。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張姨驚呼一聲,立刻彎腰將刀撿起來,防止再被大小姐拿到。
“姐,傷口不深,彆喊了,一會兒就好了。”
聞熹淡淡地提醒一句。
“你!”聞然怒目圓睜,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妹妹今天會紮刺。
脖子上的疼痛感還在,聞然卻已經漸漸冷靜下來。
當務之急是讓母親同意帶自己離開聞家。
至於嫁給宋清延這樣的“美事”,就留給聞熹這個頭腦簡單的草包花瓶吧。
長得沒有妹妹漂亮,一直都是聞然的逆鱗。
姐妹倆一起出門,聞然總能感覺到,周圍似有若無的眼光,還有低低的議論聲讚歎聲,全是圍繞聞熹一個人的。
上高中以後,聞然每周都能收到各個年級的男同學塞過來的信封。
無一例外,都是給聞熹的情書。
聞然氣不過,全都扔進了學校的垃圾桶,一封都沒帶回家過。
憑什麼?
想到自己前世守活寡的生活,聞然決定“慷慨”一次,把宋家的婚約,大大方方地留給聞熹。
宋清延那個人,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不論聞然付出多少努力,甚至脫光了站在男人麵前,都分不到男人半分注意力。
宋清延會直接扔過來一件衣服,蓋在聞然身上。
“好歹也是聞家的大小姐,失了分寸。”
上輩子到死,聞然都記得宋清延那種冰冷鄙夷的眼神。
明明男人隻說了這麼一句話,聞然卻感到一種被人拖出去遊街示眾的屈辱。
況且大西北,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外桃源。
那裡風沙遍天,一年到頭,連喝上乾淨的水,洗一個舒舒服服的澡都是奢望。
作為建設兵團的骨乾,宋清延一心撲在自己的工作上,早出晚歸,根本沒時間和聞然相處。
兩人之間,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
上輩子聞然提出離婚的時候,宋清延沒什麼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男人甚至還給了聞然一大筆錢。
“自己注意安全。”
送聞然上火車離開西北的時候,宋清延麵色嚴肅地說。
隻可惜聞然並沒放在心上,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連頭都沒回。
誰知在那趟返回寧市的火車上,聞然碰到了持刀搶劫的犯人。
被人捅了兩刀後,聞然身上所有的鈔票糧票,甚至連宋清延留給她的存折都被人搶走。
聞然死在送往醫院搶救的路上,到死都沒合眼。
……
死過一次的聞然格外惜命。
大西北,宋清延……這輩子,她都不會要了。
哪怕要豁出自己的半條命,都要粘在母親身上,離開聞家!
聞熹搖了搖父親的手臂,認真地請求,“爸,我跟著你。”
聞裕昌驚訝地睜大雙眼,“熹熹,你想好了?”
聞熹點頭,“想好了。”
捂著脖子的聞然聽到這句話,喜上眉梢,再添一把火,“爸,既然聞熹也同意了,就這麼安排吧。”
說著,聞然湊到母親跟前,鬆開自己捂著脖子的手,將猙獰的傷口暴露在陳英眼皮子底下。
“媽!您忍心看著我再傷害自己一次嗎?”
“我和熹熹有什麼不同,怎麼就不能跟著你走呢?我也是您的女兒啊!”
陳英一怔,是啊,都是女兒,誰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