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書記撥弄著火柴盒,難得地有些氣短。
畢竟是宋清延先走的,把姑娘家一個人落在後頭,連句解釋都沒有。
任憑侯書記舌燦蓮花,這種時候也解釋不清楚。
聞熹不為難侯書記,等趙忠良將所有收據底單都遞過來,她將東西收好,和侯書記等人告彆。
聞熹脾氣再好,被人這樣赤裸裸地嫌棄,多少還是有些鬱悶。
她腳下生風,先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不少種子,這才氣鼓鼓地回了家。
進家後,聞裕昌忍不住開口,“熹熹,你……是不是生氣了?”
聞熹一怔,臉上的火氣消散了一些,嘴硬道,“沒有,爸。”
聞裕昌笑了,他走上前,摸了摸小女兒的頭發,“爸知道,你覺得被人嫌棄了,是不是?”
聞熹輕哼了一聲,“我還不想嫁給他呢。”
聞裕昌看著表情豐富的聞熹,開懷地笑了。
自從陳英鬨著要離婚以來,家裡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
誰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有的時候明明隻是普通的交流,都像是有人點燃了戰火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清延提前離開的關係,聞熹今日的表情,是最靈動多變的一天。
她終於不像一個繃著臉的少年老成的姑娘,反而鮮活耀眼地像一朵灼灼的桃花。
聞裕昌希望小女兒能一直這樣肆意張揚下去。
轉念一想,大西北氣候惡劣,生活條件艱苦,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護住聞熹的周全。
勸父親回房休息後,聞熹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將今天買的所有種子都拿出來,閉上眼,進入了玉墜裡的靈泉空間。
自從看到這汪靈泉後,聞熹就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家裡的糟心事告一段落,她也終於騰出手來實驗。
把蔬菜和水果的種子往地裡灑開,澆上一點靈泉水,聞熹盯著自己的手表,仔細記錄著生長情況。
靈泉果然有奇效,半個小時,水果和蔬菜就已經初具規模。
這樣估算下來,兩三天時間,種下去的種子就能結果了。
聞熹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這樣的生長速度,豈不是以後吃穿不愁?
考慮到大西北的實際情況,聞熹覺得自己還是要低調行事。
現在是集體經濟,種出來的東西,基本都要上交給生產大隊。
完成指定的份額,多出來的才是自己的。
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自身的安全,儘量少在人前使用。
眼看到了啟程的這一天,司機將聞熹和聞裕昌送到火車站。
聞熹將同樣的信封交給司機,感謝他多年為聞家的付出。
侯書記格外體諒聞家的情況,把聞家公館給聞裕昌父女保留下來。
用侯書記的話說,“將來帶著孩子回來過年,也算有個落腳的地方。”
聞裕昌沒再推遲,聞熹在離開之前,把大門口的鎖換了。
師傅上門換鎖那天,聞裕昌還奇怪,“熹熹,怎麼突然想著換鎖?”
聞熹一笑,把工錢交給師傅們,把人送走之後,關上門才對父親解釋。
“爸,這間房子,是我們僅剩的固定資產,我們這次去肅州,還不知道要走多久,萬一到時候房子被有心之人強占了,怎麼辦?”
聞熹的話點到即止。
她和聞裕昌都心知肚明,這個有心之人,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