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分身的麵部表情,一動不動,眼都不眨一下。
“城主大人也太糊弄了,這個真能保護青鸞城嗎?”
櫻兔仙一臉嗔怒,不無埋怨道。
寧中子見怪不怪,隻是沒搞明白,師兄為何把稻草人插在她的藥園裡,特地糊弄她嗎?
“要不是你打他試試。”
寧中子道。
櫻兔仙忙後退了幾步。
“我不敢。”
寧中子負手笑了笑。
“你不敢,敵人便也不敢,它就能保護青鸞城。”
櫻兔仙似有所悟,忽然靈機一動道:
“不如我們問問他,城主大人有沒有藏私房錢,有沒有趁宗主大人懷孕去聽曲兒?”
正在這時,一隻灰色的鴿子落在陸涯肩頭。
四下看看,旁若無人的拉了一泡屎。
正要飛走,啪——
被陸涯分身一巴掌,拍成了血淋淋的肉餅!
櫻兔仙嚇得不敢再問,默默的把鴿子肉拿去客棧,叫袁洲煮了鴿子湯。
……
裂刻心盾號仙舟,裹著一層青色潤薄的竹釉陣法,靜靜的行駛在深淵。
柳玄夜在艦島裡休息,靜心安胎。
甲板上,陸涯悠閒的坐靠在祖傳躺椅上,絲毫沒有給仙舟加速的準備。
臨江子、軒末子以及十幾名高階執事,都神色緊張的,站在甲板前沿。
因為東浮仙區撤走了仙庭分部,沒有傳送陣可用,而東浮區距離仙庭本部極遠,裂空飛行要跨越很長的距離,隻有深入歸墟穀以內,才算是捷徑。
這裡是深淵最凶險的地帶,是高階幽冥的大本營。
彌漫的血霧,遊弋的黑影,以及時隱時現、時遠時近的悲愴低吟,無不讓人毛骨悚然。
哪怕是九星仙皇臨江子,也覺得此行過於危險了。
軒末子更是緊張的攥緊手,低聲問陸涯:
“這次征召也沒有那麼緊急,我們真的要走這麼深的路嗎?”
陸涯擺擺手。
“彆緊張,我老婆是冥神,這些幽冥都受她控製。”
軒末子:
“……”
陸涯感覺好像嚇到軒末子了,又安慰道:
“放心,她要殺你們隨時都可以,和這些怪物無關。”
軒末子:
“……”
越說越恐怖!
一旁的臨江子,戰戰兢兢的取出了紙筆,試圖以書畫,掩蓋自己的緊張。
軒末子嚇得小臉鐵青,戰戰兢兢歎道。
“想不到那般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幽冥。”
柳玄夜不在甲板上,軒末子也沒在遮掩什麼。
陸涯笑道:
“想不到你這般漂亮的女人竟是男人。”
軒末子又道:
“就算是人為設計的外貌,沒有神級審美,也不可能造出如柳宗主這張完美的臉。”
陸涯一愣,他聽過“商業互吹”,“愛情互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敵人互吹”!
他沒再解釋什麼,而是看向深淵深處,望著那些隱約遊弋的黑影,長長歎了口氣。
“你能想象,很多幽冥曾經是活生生的人嗎?”
軒末子臉色有些難看。
“陸城主真會說笑。”
陸涯卻並無說笑的心思,悵然道:
“仙神的永生,是建立在凡人的永死之上。”
軒末子沒想到這麼遠。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同階的仙人不是幽冥的對手?”
陸涯隨口笑道:
“因為它的軀殼來自天外,那是更原始,更刺激,也更具毀滅性的力量。”
關於這個問題,柳玄夜之前的解釋是——一切生靈性本惡,幽冥就是墮化的生靈,所以才會吊打同階仙人。
陸涯的看法,和柳玄夜之前的解釋看似不同,卻又殊途同歸。
一切的生靈的性本惡,是因為三界一切生靈都都是高度進化了的天外之物,而吞噬生靈的幽冥軀殼,是進入三界宇宙不久,尚未完全進化的天外之物。
軒末子和臨江子不太明白,也不關心。
宇宙什麼的,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
對陸涯卻是觸手可及。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心中卻又在莫名的排斥真相。
這讓他不禁懷疑。
自己真的隻是鹹魚嗎?
真的隻是過早結局損失了樂趣嗎?
如果最後發現穿越的本質該如何?
那個女人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太多的未知,在前麵等待陸涯揭開神秘的麵紗。
“這是到哪了?”
軒末子忽然問。
陸涯抬頭一看。
裂刻心盾號仿佛進入了一個大血窟窿,四周血色彌漫,一道道鮮血連成的內臟,掙紮,撕扯……
血腥,恐怖,綿延不絕,卻並不嚇人,讓人沉浸在世間最折磨的苦難中。
陸涯也不知道到哪了,感覺很不對勁。
這時候。
黑壓壓的幽冥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一轉眼將裂刻心盾號圍的水泄不通。
陸涯仔細看去,這些不是一般的幽冥,而是巨大的殘缺的人形幽冥!
有斷胳膊的,有斷腿的,有腰斬的,有無頭的……
猙獰,淒慘,發出一道道恐怖的音節,前仆後繼的衝擊陸涯的竹釉護陣。
“小心,全是冥皇!”
臨江子雙眸一滯,陡然緊張起來。
十幾人正準備動手施法,忽然發現,這些殘缺的人形冥皇,無論怎麼衝擊,都無法突破這道仙帝級的竹釉陣法。
血腥猙獰的皇級冥壓,竟被仙帝陣法克製了!
一頭頭殘身的冥皇,前仆後繼的撞向青色陣法,被陣法灼傷,轉眼灰飛煙滅,在陣陣尖叫聲中消散一空。
可謂身殘誌堅!
陸涯微微皺眉。
“奇怪,這些幽冥智慧不低,修為都是冥皇了,怎麼還沒完全進化成人形?”
不知何時,柳玄夜出現在陸涯身邊。
抬頭望著這些與眾不同的殘身冥皇,她眼前浮現出一道強大、詭譎的身影——
“那個男人終於來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