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沒有電梯的普通六層公寓樓。
他將摩托停進狹小的專用車位,踩著略顯陳舊的樓梯走上三樓,來到302室。
這是老人留給他的房子。
鑰匙剛插進鎖孔,還沒轉動,門內就立刻傳來一陣興奮急促的抓撓聲以及尾巴甩動拍打門板的悶響。
門一開,一條毛色油亮的純正中華田園犬就猛撲上來,尾巴搖得像高速運轉的螺旋槳,不住地用腦袋和身體蹭他的腿,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親昵哼唧。
青澤揉了揉它的狗頭,笑道:“大黃,彆這麼激動,今晚我沒空做飯,吃外賣吧。”
他側身進屋,反手關上門。
室內是標準的三室一廳布局,家具都是用了十幾年的老款式,透著一種過時的風格。
青澤沒有動過更換它們的念頭,倒不是出於多麼深刻的懷舊情感,僅僅是覺得沒必要。
對他而言,家裡的裝修如何根本不重要,隻要有手機、有網絡、有一個能癱倒的沙發就足夠了。
反正他暫時沒結婚的打算。
……
熄燈,入睡。
青澤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懸浮於海麵之上,身體緩緩下沉,冰涼的海水一寸寸漫過肌膚、湧入鼻腔,卻沒有帶來絲毫窒息的痛苦。
反而是一種奇特的清涼感包裹全身。
整個人一直沉到百米深度,便像是觸底了一般,再也沉不下去。
恰在此時,枕邊的鬨鐘準時響起。
他醒來,摸索著劃掉鬨鈴,從床上坐起,夢境中的清涼感似乎還隱約殘留在大腦皮層。
“那個夢和昨天的能力有關係嗎?”
青澤心生疑惑,隻覺得這個夢太巧了。
但當前信息太少,他沒有妄下判斷,便起身,換上一套新衣服。
打開臥室門,大黃已經蹲守在門口,激動地搖著尾巴,發出嚶嚶的撒嬌聲,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心。
青澤用力揉了揉它的頭,走進衛生間洗漱後,便給大黃套上項圈,牽著它出門例行晨跑。
每天上午六點半的晨跑與遛狗,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
往常遛完狗,他會順路去熱鬨的早市買菜。
但今天完全不同,比起研究食譜和食材,他更急於弄清自己的特殊能力是否僅僅對馬蜂起效。
他將大黃留在家中,獨自去便利店買了最簡易的包裝麵包當作早餐,又特意給大黃買了一袋它最愛的鹵鴨爪。
喂食之前,他先給大黃洗澡,仔細調好水溫,把它渾身的毛發,尤其是四個容易弄臟的腳掌,都搓洗得乾乾淨淨。
再拿出吹風機耐心地吹乾。
他每隔七天就會這樣給大黃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完事後,青澤將香氣四溢的鹵鴨爪拆開倒進狗盆裡,拍了拍大黃結實的脖子道:“我出門了,你在家乖乖的,彆亂叫吵到鄰居。”
大黃既想亦步亦趨地跟上來,又實在舍不得盆裡立刻就能享受到的美味,尾巴劇烈地搖擺著。
直到青澤輕輕關上門,它才埋頭專心地啃起美味的鴨爪。
青澤走出公寓樓,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涼意。
他走向自己的摩托車。
在徹底搞清楚這個突如其來“金手指”的觸發機製之前,他絕不會貿然押上現有的安穩生活去冒險。
況且,他其實挺享受教師這份工作。
尤其是布置作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