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饒命啊!奴婢冤枉!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啊陛下!”
小太監這才反應過來,殺豬般嚎叫起來。
涕淚橫流,拚命磕頭。
他不喊冤還好,這一喊,朱元璋臉上的怒火更盛,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幾步從禦案後繞出,走到殿中,指著那癱軟如泥的小太監,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帶著駭人的嘶啞。
“句句屬實?咱看你是句句誅心!狼子野心!”
“標兒對你們許以重任,寄予厚望!”
“你呢?非但不想著感恩戴德,竭誠效命,反而陽奉陰違,跑到咱這裡來告發你的主子!”
“此等行徑,豬狗不如!”
“實在可恨至極!!”
他喘著粗氣,眼神凶狠得如同要吃人。
“標兒那是為了咱好!為了咱的安危著想!”
“他的孝心,天地可鑒!”
“用得著你這個醃臢奴才來挑撥離間?!”
“再說了!標兒是太子!是大明朝的儲君!是咱朱元璋的親兒子!”
“這天下,將來本來就是他的!”
他甚至往前踏了一步,聲音震得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造、反?造、反怎麼了?!咱巴不得他早點造、反!”
“他要是真有本事把咱從這龍椅上掀下去,咱自己還樂得清閒!”
“正好早點退位當太上皇,享享清福!”
這番石破天驚,完全違背曆代帝王心術的言論。
如同重錘,狠狠砸碎了小太監所有的幻想,也嚇傻了屏風後的西廠太監!
朱元璋卻越說越氣,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背叛。
“你呢?你這個狗奴才!”
“非但不思配合太子,儘心辦事,反而跑到咱這裡來搖唇鼓舌,搬弄是非!”
“咱看你,才是真正的包藏禍心,有狼子野心!”
“留著你這等挑撥天家父子,背主忘恩的東西,就是禍害!”
他猛地一揮手,如同揮去什麼令人作嘔的穢物,聲音冰冷徹骨,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拖下去!給咱剁碎了!喂狗!”
“陛下——!!!”
小太監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慘嚎,被如狼似虎的侍衛堵住嘴,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殿內重新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朱元璋粗重的呼吸聲。
他餘怒未消,臉色依舊鐵青。
而屏風之後,那名西廠小太監早已嚇得渾身濕透,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心臟狂跳,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
“曆朝曆代,恐怕也隻有咱這位洪武皇帝…是真心實意,巴不得自己兒子早點來造、反的吧?!”
殿內血腥氣似乎還未散儘。
朱元璋臉上的怒容卻已收斂,隻剩下一種深沉的冰冷。
他目光轉向那麵屏風,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出來吧。”
屏風後。
那名西廠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挪了出來,臉色比剛才那個被拖出去的告密者還要蒼白。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埋得極低,身體微微發抖。
顯然還未從方才那場天威震怒中回過神來。
朱元璋看著他,語氣平淡卻帶著巨大的壓力。
“剛才那狗奴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奴…奴婢……聽到了……”小太監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嗯。”
朱元璋踱回禦案後坐下,手指輕輕點著桌麵,“他的死,得有個說法。”
“不能讓人疑心到太子頭上,更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因告發太子而死。”
“這個首尾,得給你們那位西廠督主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