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之雅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抓住了潘文依的肩:“你一定要將今天所看到的事全告訴我,我要查出是誰殺死了我的阿言!”
潘文依暗暗吃驚,“你是怎樣知道段儒言臨死時我也在場的?”
尤之雅道:“有一個人告訴我的。”
“誰?”
“我也不清楚,當我發現我身上多了一團紙時,再去尋找這個人,卻已無蹤跡。”
潘文依驚愕不已,尤之雅這樣高深莫測的武功,彆人竟還可以瞞過她的雙目!
她這才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的真正含義。
潘文依道:“紙上寫了什麼?”
“她說你是知情者,可此事與你無關。”
“你信嗎?”
“開始有些不信,可觀察一陣後,我相信。”
潘文依沒想到尤之雅已在暗中觀察過自己,心裡不由升起一絲害怕,“你又是怎樣知道段公子葬於此地的?”
尤之雅道:“風花雪月樓的人告訴我的。當時我趁機從後院溜走,趕到風花雪月樓,確認了阿言的死訊。他們將埋葬阿言之處告訴了我。我……我還想再見阿言一麵,也不信阿言會自殺,因此……”
“因此你就來此將墳墓掘開嗎?”
“不錯!若阿言泉下有知,他也會原諒我這樣做的!可是,當我將它打開後,裡麵竟然什麼都沒有!”
潘文依忽然道:“你是一聽到黑衣人之言後,很快就趕到風花雪月樓了嗎?”
“是的。”
潘文依暗道:“好快的動作!從段儒言死亡,到尤之雅趕到風花雪月樓,其中所間隔的時間並不很長,為什麼風花雪月樓如此快就將段儒言葬了呢?為什麼當尤之雅掘開墳墓時,又一無所獲呢?”
潘文依想了想,道:“既然你願意聽,我便將今天在風花雪月樓所遇到的事全告訴你,信不信由你。”
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去風花雪月樓找的是曲小玥,當我從曲小玥屋中出來時,遇見了隔壁的段公子,他叫住我,問我是不是尤家的客人,我說是。”
“後來,我想這可能是我與曲小玥的交談被段公子聽到了,方知我是來你家的。段公子便說有一樣東西要讓我轉交給你,當時我很奇怪,我與段公子並不認識,他為何要讓我轉交?現在我懂了,正因托付於我,這樣才不會讓此事鬨得沸沸揚揚。當時段公子有些緊張,他將我讓進屋,然後進裡屋拿東西,過了一會,我聽到了裡屋有輕微的叫聲……”
聽到這,尤之雅的身子顫了顫抖。
潘文依接著道:“我感到有些不對勁,便喚了幾聲,卻未聽見段公子答複,於是,我便衝了進去,竟發現段公子已懸於梁上!”
尤之雅顫聲道:“你……你為什麼不救他?”
潘文依道:“誰說我未救他?可當我將他從上麵弄下來時,他就已經氣絕身亡,嘴角還有血流出來。當時,我嚇壞了,不知該怎樣才好,若這時有人進來,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尤之雅打斷了她的話道:“你不是說阿言進去的時間並不長嗎?”
“不錯,可當時我沒想到這一點,我以為段公子真的是自殺了,當時心太亂,許多事根本無法細想,我隻能溜走,可我不會功夫,又如何逃得了呢?”
“那最後你是怎麼出來的?”
“那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先是一個男人,隨即是一個聲音嘶啞的女人,我不敢應聲,他們便一腳將門踢開,我心想,這下完犢子了,他們一衝進來,我就百口莫辯,情急之下,我立馬爬上窗戶上,向外一躍……”
尤之雅道:“你不是說不會功夫嗎?”
“不錯,可當時我不知怎麼的竟想到了向上跳,結果我就抓住了屋椽,此時有人從窗戶探出身來,說了一句‘好快的身手!’又縮了回去。”
“那你最後又是怎樣從上麵下來的?”
“說來你或許不信,我是被一根從屋頂上垂下來的繩子救起來的!”
“我信。”尤之雅的聲音十分平靜。
“為何?難不成你覺得平白無故地有一根繩子從屋頂上垂下來很正常嗎?”潘文依失聲道。
“是不正常。可這件事在那張紙團中已有敘述了,因此我信。除非你與她是串通好的,可你不會與她是一夥的。”
“為何?”潘文依驚訝地道。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壓根就不會功夫。”
尤之雅望著天邊的那輪明月,沉默了一陣子,方道:“你說阿言是自殺,還是他殺呢?”
“他殺。”
尤之雅轉過身來,望著她道:“你是個聰明人。”
潘文依笑道:“你可以看出這一點,豈非也是不簡單?”
尤之雅忽道:“可我不懂你如此一個聰明人為什麼要卷入這件事中?”
潘文依苦笑道:“由得了我嗎?即使我一走了之,你還是會找上我的,是不是?”
尤之雅默默地點了點頭,望著那個空空的墳坑,漸漸地道:“對方不讓我看到阿言,一定是怕我從他身上看出什麼,因此才將阿言移走,如果有朝一日讓我查出是誰,我定會將他五馬分屍!”
這時,潘文依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來,正是段儒言交給她的大紅色心形之物。
她將這心形之物遞給尤之雅,道:“這是我從段公子……段公子的遺軀上找到的,如今交給你吧,當時他是將它抓在手上的,可能就是要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尤之雅接過心形之物,怔怔地站在那兒,眼神裡已是一片晶瑩的淚水。
潘文依道:“你跟我一同回去吧,雖然你武功高強,但終究人單勢薄,回去與家人一起查尋,機會會更大一點。”
“不,我不回去!”
“為何?”潘文依驚訝地道,暗忖難道是因為怨恨她父親逼她娶了阿雲嗎?
尤之雅道:“因為……不為什麼,該回去時,我自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