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依道:“我才不管那麼多,我不是武林中人,我隻會以自己的目光去分辨人的對錯。其實,好人中也有壞人,壞人中也有好人。想必,你就是壞人中的好人吧!”
野慈被她說笑了,道:“我不能算什麼好人,隻是有一點好罷了。他們大多數也不算壞人,隻是言行與人們所信奉的德行不大相符,這就有點與你相似……”
“像我嗎?”潘文依吃驚地道。
“對!就像你,平日常常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可在關鍵時候,能仗義執言的卻往往是你這樣的人。”
潘文依被她說得有些開心,口中卻說道:“咱們這兒的人有不少人想趕我走呢!”
野慈點頭道:“這倒也是,畢竟不遭人妒是蠢才。”
潘文依一愣,越琢磨越覺得這話有點意思,不覺有些發呆,過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看看洞外,便道:“楊姐姐,已經不早了,我若不回去,又得讓我母親惦記了。這兒我給你留了些吃食,明日我再來看你。”
野慈道:“去吧,楊姐姐不會有事了。”
第二日,潘文依到山洞中時比前一次早,她一進洞,便看到野慈正在用刀刺自己的左腿!
潘文依驚愕不已,她不明白為什麼野慈總要以刀刺自己,便站在洞口外,默默地看著野慈。
野慈拔出刀來,還刀入鞘,沒有抬頭便道:“你來了?”
潘文依的語氣中包含了一種責備:“楊姐姐,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野慈喘息了一陣子,方道:“唯有如此,才能減緩毒性的發作。”
潘文依這才知道,可是以此法止毒,不是飲鳩止渴嗎?畢竟人是血肉之軀,又能挨得了幾刀,有多少血可以流?
野慈今天仍是沒吃多少,臉色越發不好看了,雙眼開始陷下去,嘴唇也是呈紫色的。
潘文依知道她心裡不好受,牽掛惦記著阿雲卻又沒有能力去尋找他,也不知該怎樣安慰她,隻好陪著她默默地坐著。
山風在洞外呼嘯來去,越發顯得洞內寂寞。
野慈道:“恐怕我已見不著阿雲了,阿依,你在我死後,一定要替我設法找到他。”
潘文依不知該怎樣回答,隻覺得有些淒涼。
野慈忽然繼續道:“不,你還是彆去找他吧,江湖險惡,你雖然聰明伶俐,可畢竟是不會功夫,涉足江湖對你來講,太過危險了。”
潘文依一拍手,道:“楊姐姐!你教我武功吧,學了你這樣的本事,我就可以去找阿雲了,而且以後再也不會被人欺負。”
野慈有些開心地道:“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可能是急糊塗了,可惜我傷得太嚴重,恐怕沒有將你教好,就已經死翹翹了。”
潘文依急忙道:“楊姐姐你以後不許再說死字,你教我武功之後,我再出去設法為你找來解藥,之後我們一道去找阿雲,那該多好啊!”
野慈哈哈一笑:“好,好。”
潘文依道:“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該叫你師父了?”
野慈道:“不必這樣,你本來就是為我而學武功的,是你讓我的武功能繼續傳下去,說起來該是我感謝你才是,你以後還是叫我楊姐姐吧。”
潘文依也是性情中人,不拘於這種虛禮,當下便道:“好,我仍叫你楊姐姐,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啊?”
“當然就是現在!”
二十七天之後,野慈終於還是毒發身亡了。
死之時,她整個人幾乎瘦得如乾枯的樹根,身上全是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