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橋有塔,有曲曲折折的小徑,有錯落彆致的假山,楊柳依依,清風習習,幽香陣陣,鶯歌燕舞……
好像一不小心闖進了瑤池仙境!
潘文依下轎之處,正是在一扇彎彎如月的拱形門處,向裡邊看,她看到了令人心曠神怡之景;向外看,則什麼也看不到,因為在她的身後齊齊地站著一大排人,人人都是一身銀色的衣裳,臉上是有節製的笑容。
其中一個向前踏了一步,道:“姑娘請進!”
若不是被人以如此詭異之方法挾製來的,即使有人攔著,潘文依也要向裡闖,看看這人間風光,可現在誰知道在這樣的美麗後麵,藏著什麼呢?
陰謀嗎?還是死亡?
潘文依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首問道:“與我同來的那位公子呢?”
本來上官小榮的轎子是行在她之前的,現在卻已經蹤跡全無。
身後的藍衣人恭敬地道:“那位公子自然會有人妥善安置,姑娘不必掛慮,隻要姑娘有耐心,便能再見到那位公子。”
潘文依心中暗道:“若沒有耐心呢?是不是就見不到上官公子了?”
她有些後悔不該與上官小榮分開乘坐兩乘轎子,不過兩人坐上一抬轎子也的確有些不妥之處。
潘文依怕自己輕舉妄動,會牽累不知身處何處的上官小榮。當下一咬牙,她抬腳便往裡邊走去。
身後的一排人也跟了過來,緊接著,就聽到“咣”的一聲,他們已將身後的圓門關上了。
潘文依心中也隨之“咣”的一響,懸了起來。她暗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不從容不迫一些?”
這樣一想,她心中不安之感便去了不少,腳步也顯得輕鬆起來。
沿著一條用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鋪成的道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越走,跟在後麵的人就變得越少,到後來便隻剩下曾與潘文依說過話的一個人了。
是否是其餘的人都在各路口守衛了?潘文依不清楚。
藍衣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麵,就仿佛是她的影子一般。
忽然,藍衣人道:“姑娘是我見過的走得最輕鬆的一個人。”
潘文依感興趣地道:“你經常在這裡接人嗎?”
藍衣人道:“姑娘是我接進來的第一百一十六個人。”
潘文依聞言聳然動容!
藍衣人道:“也許姑娘你藝高人膽大覺得沒什麼,可其他人卻是不一樣。有六個人從圓門走進來後便癱瘓了,扶也扶不起來,還有八人尿了褲子,可笑的是竟然有三個人尋了個機會,一頭向路邊的假山撞去,一個當場去世,一個立馬撞暈了,另一個嘛……”
潘文依心中好奇,就道:“另一個又怎樣了?”
藍衣人道:“另一個……也是死了。”
潘文依當她戲耍自己,便怒道:“我雖然不會設法逃跑,卻是可以借機治治你們這些油嘴滑舌之人!”
藍衣人卻不害怕,接著道:“我之所言,句句屬實,怎麼會是油嘴滑舌呢?”
潘文依怒道:“既然兩人都死了,你為什麼偏偏要分開來講?難道活生生的人命之事也是好開玩笑的嗎?”
藍衣人道:“可她們死法是不一樣的,前麵的人是一頭撞死了,後麵的人卻隻撞昏過去。至於為何後麵又死了……哼哼……嘿嘿……她當然得死!”
潘文依心頭一震,已猜到了八九不離十,想必不隻這撞而未死的人最終還是死了,而且那幾個尿了褲子的人,嚇癱了的人也全都死翹翹了。
潘文依想到這一路走進來,一定是處處有冤死的靈魂,又覺熱血沸騰,將牙咬得咯咯直響!她揮起拳頭,便向那張笑臉擊去!
“砰”的一聲,藍衣人竟不閃不避,被一拳擊中,飛了出去,待到她爬將起來時,已經是滿臉汙血!
她卻哈哈笑道:“打得好!打得妙!”
她好像頗為愉快,說完還用手將汙血一抹,接著道:“我已被打倒了三十四次了。有一次我的鼻梁骨都被打折了……嘿嘿……我這種人不該打誰該打啊?”
她仍在笑著,可因為汙血及巨痛的緣故,她的笑容已經扭曲了。
突然,她痛苦地號叫一聲,如同蝦一樣彎下身去,臉色在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大滴大滴的汗從她的臉上洶湧而出,一張臉也幾乎扭作一團。
因為潘文依又一掌打在她的腹部!
藍衣人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來,嘴角上已有了血跡,她好像一頭牛似的喘息著道:“好……打得好……打得好……”
神經病!這一定是個神經病!
藍衣人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邊走邊道:“打得好……哈哈!打得好啊!我這樣的人……打得好啊哈哈哈哈!”
她滿襟鮮血,瘋瘋癲癲地大笑著,笑聲裡竟滿是絕望與狂亂!
潘文依突然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毆打藍衣人的手也砸不下去了。
她甩開藍衣人,大步向前走去!
藍衣人並沒有追趕她,而是站在那兒,喃喃地道:“我這樣的人……你可知是誰?我是梅鳳悅!”
可惜呀,潘文依已經聽不到這句話了,否則她會更為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