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依醒來時,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隻穿了一條褲衩,身上紮滿了大大小小的銀針,仿佛一隻朱色的刺蝟!
這是一間非常之小的屋子,屋子裡點著燈,可燈光十分之暗,讓一切都顯得有些詭秘感。
“你醒了嗎?”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潘文依順聲望去,這才看到櫃子旁邊有一個人在坐著,她的整個人都深深地陷於櫃子的陰影裡,露出一個極為模糊的模樣!
潘文依定了定神:“你是誰?我怎麼會在此地?”
那人道:“你是不是覺得在這之前,你本來是在一個老爺爺的家裡?在那兒,你跟五個裝束容貌古怪的人激戰了一場?”
潘文依沉默了一陣,她的腦中清晰地回憶出自己第一次與“梨園五子”交手的場景,不由道:“是,但……”
那人打斷了她的話:“錯了!在這之前,你是在一個大堂裡,在這個大堂中,有一具棺木,棺木中裝的是日月教樸堂主的屍體!”
潘文依驚訝道:“不可能,我壓根就沒見過什麼棺木!”
那人歎了一口氣:“你先莫激動,且先聽我講完!”
當下,她便把潘文依第二次與“梨園五子”激鬥之後的事情告訴了潘文依,她說得那麼清晰,就像是由她經曆這些事一樣。
潘文依不解道:“你的意思是說在某一段時間裡,我成了另一個人,替高手殺了不少人嗎?”
“是的!”
“為何會這樣?”
那人道:“這與你所練的武功有關!”
潘文依道:“你是指‘天玄神功’嗎?”
那人道:“對,就是‘天玄神功’。其實,你所看到的《天玄神功》秘笈,隻有一半而已,即使你把那秘笈的武功練至最高境界,卻仍舊有不少缺陷!”
潘文依吃驚不小,她道:“高手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那人冷笑:“她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因此她自己才不去練。
《天玄神功》有上下兩冊,本來都已為高手所得,可在她練至第二乘時,另外半本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書的後半冊記載,天玄神功練至第三乘後不可再接下去練,否則就會後患無窮,高手便停止了修煉,轉而廣納武林豪傑。”
那人頓了頓,又道:“你是她找到的最合適的一個,上半冊練完之後,每當你的武功發揮至第三乘時,就會出現‘如夢如幻’的症狀,你的功力會在達到最高境界時突然暫時消失,更可怕的是你的記憶也會消失!你第一次與‘梨園五子’惡鬥,傷了她們五人之後,便被高手誆騙利用,開始成為她手中的棋子,跟日月教拚命!”
潘文依道:“她與日月教的怨仇很深嗎?她真是當朝六公主?真的是在為皇上平定日月教的叛亂?”
那個隱於陰影中的人冷笑道:“她的確是六公主,可聖上與她一向不和,又怎麼會對她委此大任?何況日月教組織雖大,結構雖然複雜,卻從未反叛過朝廷!高手如此做,一是她斷定除日月教外,天下沒有人能夠從她的公主府中取走‘天玄神功’秘笈!二是她有非常大的野心,而她認為能夠擋阻她的隻有日月教!”
“像你這樣練成了‘天玄神功’前半部的人,無疑是助她成功的最好工具,你武功高,又有一個她知道的致命缺陷!她完全不用擔心控製不了你!為了挑起你對日月教的仇恨,她用了多種法子,先是故意布置疑陣,讓自己的人抓走阿雲……”
潘文依不顧身上的銀針,一躍而起:“什麼?你說阿雲是高手派人抓走的嗎?”
那人冷笑道:“除了她自己的人外,還有誰可以在你二人的眼皮底下把人救走?”
潘文依細細一想,不由怔住了!
那天確實有很多可疑之處,按此人說法,便什麼都可以解釋了。
那日,潘文依在快追上黑衣人的時候,高手突然出現,看似在追擊黑衣人,其實是在攔阻潘文依,潘文依與她對了一掌之後,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後來,黑衣人中暗器受傷,自然也是假的,黑衣人一翻過院牆,下邊就有人接應她,這人用假血灑著往一個方向跑,而黑衣人則帶著阿雲從公主府的另一扇大門進去了。
潘文依無論怎樣也不會想到,黑衣人在逃出院牆之後又重新回到了院裡!
陰影中的人道:“從阿雲被劫一直到你找到日月教的樸堂主,全是高手一手安排的,包括足赤布莊、胡顧玥在內,全是高手的人。他們在完成各自的任務之後,無一不是同樣的下場。”
“殺人滅口嗎?”
“不錯,高手的目的是要讓你與日月教之間水火不容,當你擊敗樸妁卻未殺她時,她便讓人動手完成了此事。”
潘文依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日月教一直咬著她不放,原來是這個原因!
潘文依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道:“既然你說我是她最好用的棋子,她為何不派人去接應我?按照你說的,我們應該早就約定好了吧?”
陰影中的人道:“你殺了日月教的堂主,整個日月教都在關注著你,你已經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了。隻有你死了,才會讓日月教鬆一口氣,而高手便可乘此機會,再推出一個新人,給日月教迎頭痛擊!”
潘文依咬牙道:“如此說來,她讓我在樸妁的葬禮上出現,就是要安排我去死嗎?”
嘶啞的聲音道:“正是這樣!”
“這麼說來,她的手上還有不少可以利用的人?”
“尤之雅、千心嬌娃夏妤、尹菲鴦等,都已是武功卓絕的人物!”
“她……她們都練成了‘天玄神功’嗎?”
那人冷笑道:“不,應該說像你一樣練成了‘天玄神功’的一部分,其實這前半冊要練成並沒有高手說的那麼難。而且對高手來講,那些人都有一個優於你的地方,就是他們比你好駕馭。”
潘文依大聲道:“不,尤之雅不是那麼容易被控製的人!”
“可惜,尤之雅有一個致命之處。”
段儒言段公子!
潘文依不由一震,沉思一會方道:“段公主已遇了害,尤之雅要為他尋找真凶報仇,莫非高手便是利用了這一點?”
嘶啞的聲音道:“是的。”
“那真正的凶手會是誰呢?是尤之雅的父親尤長嘯——不,應該叫他呂疑海,還是日月教的其他人,或者乾脆是高手?”
“都不是。”
黑暗中那人冷笑道:“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殺他,他壓根就沒有死掉!”
潘文依怔住了!
這怎麼可能?她可是親眼看見段儒言氣絕身亡的!
“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中有詐死的武功?”
“當然聽說過,可他根本不是武……”說到這裡,潘文依突然一下子卡住了,她本來是想說她根本不是江湖中人,可是……
連“風花雪月樓”的掌櫃都是“羽化宮”的人,段儒言為什麼不可以是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