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不止是阿雲一人,另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潘文依認識的——尹菲鴦;另一個潘文依不認識,她們靜靜地盤膝坐在地上,好像在等待著潘文依的到來,仿佛兩位殷勤好客的主人。
阿雲正背倚著一堵牆而坐,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在看見潘文依的那一瞬間,他的眼中閃過萬分的喜悅!
可很快這種喜悅立刻被不安所代替,他高聲道:“阿依,快走!他們早已經設計好怎麼抓你!”
焦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潘文依心中不由一動,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演戲,人的眼神是極難做假的。
潘文依道:“阿雲,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可以進來,就一定可以出去!”
尹菲鴦冷冷道:“閣下來得倒是頗快,隻是若你認為出去也會這麼容易,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現在這間屋子四處,至少有上百名一流高手,你是插翅也難跑了!”
潘文依道:“你為什麼要甘於被高手利用?”
“利用嗎?這怎麼能稱之為利用呢?我與她之間,隻是一種友好合作罷了!”
“可是在她眼裡,你隻是他的一把利劍,一把隨時可以拋棄的劍而已!”
尹菲鴦絲毫不為所動,她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慍怒:“你不也一樣替她辦過事嗎?當然,你會為自己找出很好的借口,每個人都願意替自己開脫,可沒資格去指責其它人。”
潘文依冷冷道:“這麼說來,我隻能踏過你的屍體,才有機會走出去?”
“不,還有我!”說話者是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人。
她抬起頭來,衝潘文依咧嘴一笑:“你必須將我們都殺了,才有機會離開這間屋。至於出了這間屋之後,還會發生啥事,就不是我們所需要管的了。”
這人粗紅布衣,腳穿草鞋,方正的臉十分好看,頭發有點亂,一雙手掌奇大,上邊關節突出,幾乎看不到什麼肉,這樣的手抓一把土或握一把鋤頭,是再好不過了。
隻不過,如今她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杆刀,刀非常普通,可以說是有些土裡土氣。
平平無奇,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威脅。
潘文依微微皺起了眉頭,直覺告訴她此人非常危險!
潘文依道:“閣下是誰?”
那人質樸地一笑:“江湖上的人叫我老劉。”
潘文依的瞳孔縮了縮,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極不起眼的人,居然是據說刀法已不在昔年“閃電刀”之下的老劉!
很多人說老劉隻能算半個江湖人,這不是她的武功不夠高,而是她很少涉足江湖之事,更多時間,她是待在某個不起眼的山村,耕種幾畝地,仿佛一位地道的農人一般。
潘文依不知高手是怎樣將她找來的,可她很不願意與老劉這樣的人為敵,無論是她死在自己的刀下,還是自己躺在她的刀下,都是一件遺憾的事。
老劉好像看出了潘文依的心思,笑道:“可以殺我的時候,你也莫猶豫,其實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不該死。”
潘文依幾乎忍不住要笑了,這實在是一位有趣的人!
尹菲鴦慢慢地站了起來,冷冷道:“如此深更半夜,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雅興陪你們扯淡。”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槍柄上,又慢慢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比我牛逼!”
潘文依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這麼一句話,你竟然記得這麼牢固!”
尹菲鴦的臉色變了!
就在她的臉色一變之時,潘文依的槍已經像驚虹一樣揚出!
槍芒乍現的同時,尹菲鴦的劍也已出鞘!
雙方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殺招!而且都是“天玄神功”中的武學!
“天玄神功”除了內功心法之外,還有槍法、劍法等諸般武學。
按理,一般的武功秘笈不可能會涉及這麼多的武學,但寫出“天玄神功”的柳蓉桂本人不同尋常,行事也不可以常理論。
“天玄槍法”與“天玄劍法”自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因此潘文依與尹菲鴦決戰時,對對方的招式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決戰的場麵也十分壯觀,可卻少了一分驚險,看上去兩個人有點如同是一對同門弟子在對招!
槍光劍影在須臾間互相映襯飛灑,寒光彈泄流燦!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跟外麵的風雷聲一塊敲打著人們的耳朵。
兩人的招式越來越快,到後來幾乎隻見兩團光影在湧動盤旋!
緩緩地,雙方的招式慢了下來,可每一招都使得更為精絕,一招不慎,便是血濺當場!
無形的勁氣,開始在這間屋子中湧動!
十分顯然,拚鬥的雙方不僅在比試著劍法槍法,還在內功上也較上了勁!
突然,一個身形朝一側飛飄出去!是潘文依!
尹菲鴦緊隨而上,劍光拉出一道驚人的光弧,以快逾閃電之速,朝潘文依後背攻去!
就在劍即將及身的那一刹那,潘文依的身軀突然就像要躍倒一樣向前撲去!
劍一掃而過,離潘文依的頭頂隻有一寸之距!
尹菲鴦掄腕沉肘,劍鋒一偏,已疾然變了方向,又快又狠地直切而下,眼看便要把潘文依的後背給劃開!
突然,潘文依的槍仿佛鬼魅一樣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橫出!
“當”的一聲響,槍劍相擊!
潘文依竟借著槍劍相擊之力,身體保持這種欲倒未倒之狀,朝前平平滑出!
前麵便是牆壁!
潘文依貼牆而上,好像是個毫無分量的影人!
尹菲鴦不依不饒,劍芒暴閃,將潘文依落下的路線封死!
潘文依開始下墜,她的槍在前,盤旋湧動!
尹菲鴦毫不猶豫地直迎而上!
然後,便是像亂雨一樣的金鐵交擊之聲!
潘文依竟借槍劍相擊之力,保持了這種淩空而下的姿勢!
尹菲鴦身形一變再變,潘文依的槍卻已開始如膠似漆般沾上她的劍身!
一股暗湧的真力從潘文依的槍上傳出,經過尹菲鴦的劍,向尹菲鴦淩空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