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人跡罕至的土地廟中,突然闖進一對年輕男女。
潘文依將背上的人放了下來,又輕身掩上朱門,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阿雲隻是被點了穴道罷了,一直是清醒著的,潘文依是怎麼衝殺出來的,他全都清楚。
眼下他還能保持鎮定,開口道:“阿依,替我將穴道解開!”
潘文依好像沒有聽見,她自顧從一個牆角找來幾根枯枝堆好,又找來一個木架,一腳踹散,再用刀劈開,也朝那些枯樹上架。
阿雲忍不住又道:“阿依……”
“阿依是你叫的嗎?”潘文依聲音冷若冰霜。
阿雲一臉驚愕:“你……你為什麼如此說?”
潘文依取來石火,將枯枝引著,隨即背對著那堆火,烘烤著衣裳,冷冷道:“你以為我真的信了你的話嗎?”
阿雲驚訝道:“信我什麼嘛?你有什麼不信我的?”
潘文依道:“你根本就不是阿雲!”
“我不是阿雲是誰?再說,我的從前,不全是你告訴我的嗎?是了,是了,你定是負心於我,卻在這裡找借口為自己脫罪!”
“住口!”潘文依喝道,“所謂的失憶,所謂的高手是你舅媽,這全都是假的!全是你與她演的戲!你們這樣做,隻不過是要利用我為你們殺人罷了!”
阿雲的眼裡已經有了淚水:“不,你一定是受了她人的欺騙了,我從來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可能高手真的不是我舅媽,是她騙了我,但至少我沒有與她一起騙你!你清楚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不是說我們自小便在一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你不是說我們已經被指腹為婚了嗎?你……你說過永不負我的……”
阿雲傷心地哭了,寬厚的肩一聳一聳的。
潘文依並沒有被他所打動,她的聲音更冷了:“彆再演戲了,在這種時候難道你還想再繼續將我蒙在鼓裡嗎?為了你,我差一點死在日月教之人的手中,若不是有人救了我,並將真相告訴了我,恐怕此時我都成糊塗鬼了!”
阿雲悲聲道:“既然你心中已沒有了我,為什麼還要來救我?反正我是沒人疼的人,死了又有怎樣?”
潘文依聲音透著殘酷:“不錯,像你這般的人,確實死有餘辜!”
“住口!”阿雲尖叫一聲,他的身體因激動而止不住顫動,“你……你為什麼血口噴人?我……我真是瞎了眼了,今日見你冒死救我,還心想有你這一番情義,即使救不出來,我也死而無憾,沒想到你將我救出來,隻不過是為了汙辱我!你……你好……好狠心……”
突然,他雙眼一閉,竟暈了過去!
潘文依冷冷道:“你又何苦再演戲呢?即使演得再好,也是忽悠不了我的!”
沒有人應她。
潘文依隻顧自己烤火,心道:“看你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漸漸地,她開始有些不安了,阿雲竟然還是無聲無息!終於,她忍不住跑到阿雲的身旁,俯身一看,隻見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臉色蒼白,鼻孔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潘文依心道:“難道這又是詐死?”
看看這張自己自小便熟悉的容貌,她的心終於軟了,暗道:“罷了,罷了,我便再上一次當吧!”
於是又捏人中,又揉胸口,好半天,阿雲才悠悠醒轉過來。
他睜開眼看見潘文依然後,便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可一雙美麗的眼中卻已有熱淚滾落,落於塵埃中!
他眼裡的哀傷,讓任何人見了,都會為之心軟。
潘文依不由歎了一口氣。
廟內靜了下來,潘文依一時不知該怎樣說了,而阿雲隻是默默地流淚,再也不看潘文依一眼。
潘文依想了想,點了阿雲雙腿的“中都”穴,又解開了他身上的其他穴位,如此一來,他的上身就可以活動了。
潘文依道:“我將你移過去烤烤火吧!”
“你莫要碰我!”阿雲尖叫道。
潘文依不急不慢道:“這可由不得你。”
話畢,她俯下身來,將阿雲抱了起來,阿雲沒有掙紮,隻是淚流得更快了!
潘文依將他安置在一個靠牆的地方坐下,背倚著牆,而自己則在對麵也靠下。
又是沉默不語,隻剩火焰燃燒的“劈啪”之聲。
終於,阿雲開口了:“你是否要殺了我再遠走高飛?”
潘文依奇怪道:“我為何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