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岸、秋千高架,梨花院、仕女雙丫,誰人輕按小琵琶。月下觀賞春花,策聽珮響玉交加,引得東風人信馬。蕨薇嫩、山林趣味,桑麻富田野生涯,市喧聲聲多少酒家。瓦市綠香春酒甕,紅潤花枝,縱馬笙歌寒沙。
廟堂的硝煙未散,暗流不斷,各方勢力依舊還在蠢蠢欲動。忽必烈雖然君臨天下,名義上一統四海。可是由於前身是大蒙古帝國,太祖分封諸子功臣,土地財帛四散,這也導致內部矛盾加劇。
忽必烈熟讀漢家典籍,身邊謀臣漢人居多,這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牢牢的把權利和財帛抓在自己手裡才會安心。現在自己還在諸王都很是不聽話,一旦自己故去,那麼偌大的江山兒子們能鎮的住嗎?這讓他很是痛苦。
為了將權利一直留在拖雷一脈,他要在有生之年掃除內部的隱患,牢牢的控製住自己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這一次北上目的明確,名義上是北巡,實際上就是要看看東道諸王的想法,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帝國軍隊就要平叛。
當然乃顏為首的東道諸王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有在一步一步計劃,等待時機。
書歸正文,且不講朝堂的爾虞我詐,返回頭單說張君策,武玄霜一行四人。因為在溫情口中得知了天雲宗的事情。張君策坐立不安,心裡難受,但表麵上還是若無其事。這自然逃不了武玄霜的眼睛。
於是四個人加快速度,朝著大都方向一路向南,四個人喬裝改扮,恐怕暴露身份,畢竟張君策和武玄霜都是朝廷要緝拿的要犯,江湖中的黑道更是高價懸賞的人物。
書要簡短,單說四個人曉行夜宿,屈指一算,十日過去,一行人踏進了燕趙大地,這裡的景色和遼東有些差彆,天氣也變得舒服很多,時值九月,秋高氣爽。尤其這傍晚的天空,夕陽西下,紅霞滿天,東方漸漸暗去,星鬥閃閃發光。飛鳥還巢,牧童驅趕著牛羊。
車馬跟隨著人流,進入了一個比較大的鎮子,張君策掃了一眼石牌,這個地方叫做“太平堡”。
商旅絡繹不絕,各色人等也是交相呼應,買賣店鋪,人來人往,口音不同,衣著各異,相對比較和諧。
時不時還能看到一隊隊元帝國的兵馬穿過,但這裡的人們似乎習慣了,沒有大驚小怪,很是平常。
張君策沿著街道而行,看到一家客棧後將馬匹逮住,說道:“我看咱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下吧。”
車內傳來武玄霜的聲音應道:“好,我們三人全聽你的就是。”
於是張君策跳下馬車,隨後三人也下了馬車,舉目四望,這裡人還不少,來來往往,街上熱鬨,燈火闌珊。
歐陽碧落說道:“這個鎮子好大啊!感覺人比較多。”
武玄霜說道:“人多的地方反而要多加小心。”
此時的張君策牽著馬匹來到客棧門前,正招呼客人的夥計一看生意上門,滿臉陪笑的迎了上來。問道:“客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我們這裡有上好的房間還有可口的美味。”
張君策說道:“不及不及,先把我的車馬安頓一下。可要好生伺候慢待了我的腳力,小哥我可是不會給賞錢的。”
夥計接過韁繩,笑嘻嘻的說道:“客爺放心,保證讓您滿意。”
就這樣張君策與武玄霜四個人走進了客棧的前廳,這裡是過往商旅打尖吃飯的地方,放眼望去,廳堂內已經人滿為患,各種語言在這裡交彙,酒香四溢,推杯換盞,談天論地。
四個人為了不被打擾,順著樓梯登上了二樓,二樓比較雅致,人也不多,燈火通明,牆上還有幾張名人字畫。
“我們就坐那裡如何?”武玄霜一指問道。
張君策點頭,四個人便走過去坐下,店裡的夥計見有生意上門,快步上前,一臉含笑,恭敬地問道:“幾位客官需要點些什麼酒菜,我們小店可是附近十裡八鄉最好的店了。”
張君策說道:“來四個你們店裡最拿手的好菜,在來一壺上好的酒。”
就這樣,四個人在店中美餐一頓,隨後住進內院的客房中,四個人酒足飯飽,兩個年輕女孩自有閨中言語不提,且說張君策和武玄霜二人。
兩個人把房間收拾一下,閒聊了片刻,武玄霜心血來潮,沒了睡意,便對張君策說道:“我看今晚的天不錯,走,出去看看這小鎮夜色如何?”
張君策又怎麼會拒絕,走到武玄霜的身前,露出笑容,點了點頭,應道:“願意奉陪。”
武玄霜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越來越壞了。”
“哦……可能是我以前壞的沒那麼明顯吧。”
話音未落,哪知道武玄霜的芊芊細指已經勾住了張君策的下巴,端詳著說道:“嗯,是呀!以前還有點樣子現在就是一個登徒子了。”
“那麼……”張君策壞笑的看著武玄霜。
武玄霜抿嘴一笑,將身子湊近,在張君策耳邊說道:“那麼……嗬嗬……陪我出去看看吧。夜色很長無心睡意。”
張君策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就這樣兩個人知會了一聲,歐陽碧落和溫情,兩個女孩子很識趣的沒有跟隨,二人收拾一下,離開客棧來到街上。此時的街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燈火通明下是一番人間煙火氣息。
武玄霜和張君策並肩而行,遊蕩在人群中,看著人間百態,男男女女說說笑笑。酒肆茶樓更是熱鬨非凡。
走來走去,隨著人流,來到了鎮南處的一片湖澤,徜徉在崎嶇的林蔭道上,兩旁柳樹搖搖,柳枝蕩蕩。湖邊有很多人或坐或站,看著夜色下的湖澤聽飛鳥輕鳴,彆是一番景象,心曠神怡。
沿著小路,有說有笑的前行,漸漸遠離人群,轉過一片樹林。月色漸濃,星鬥閃動。秋風浮動,略微涼意讓武玄霜本能的靠近了張君策。
張君策順勢將武玄霜攬在懷裡關切的說道:“是不是冷了,要不然我們回去吧。明日還要趕路,可不要風寒入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武玄霜感受著溫暖說道:“還好,有你在不冷。”說著立直身軀,明眸看著張君策繼而說道:“這裡還真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隨即望著湖麵,遠處舟船和這夜下點點燈火,天空繁星點點融入一體。
張君策應道:“江山如畫,每一處皆有風貌。隻可惜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輕舟泛湖,聽漁歌唱晚。”
武玄霜憧憬著以後說道:“那麼我們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你我隱退江湖隱姓埋名過一段清淨日子吧。這麼多年見過了太多的打打殺殺,爾虞我詐,有些累了,我也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每一次有意無意的卷入利益關係中,錯綜複雜的江湖,唉……我真的不想……。”
武玄霜嘴裡說著,目光看向張君策,此時的張君策卻在盯著湖麵,神情凝重,不由得也看去,就見一隻船由遠而近,周圍還有幾隻小船圍攏,這隻大船氣派輝煌,燈火通明。那幾隻小船道道人影,手舞足蹈,彈跳飛躍,眨眼間,人影翻轉,繼而橫衝直撞,刀光劍影,慘叫聲若隱若現。
“那隻船上好像發生了什麼?”張君策說道。
武玄霜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擾,頓時沒了興趣,說道:“真是掃興。這江湖充滿了殺戮,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惹麻煩了。畢竟你我纏身的事情太多。”
張君策卻沒有回應,反而是眼神凝視,眉頭微皺,說道:“玄霜你看那船上的大旗是不是有些熟悉?”
武玄霜聞言定睛注視,隨即脫口而出道:“這是閒心庭徐夫人家的大旗。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一時間不解其意,更蒙上一層濃霧。
張君策應了一聲,說道:“嗯,不知道船上的是誰?看這排麵絕非一般人物。”
“不會是徐夫人吧!我覺得不可能,若是徐夫人又有幾個人敢如此膽大。閒心庭在江湖的地位可了得。高手如雲這些人似乎不敢造次。”武玄霜嘴上說著,心裡暗道:“這可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勢力,有名的蘭亭山莊,閒心庭,秦淮樓,多寶閣,這四大家就是當今的元廷都會禮讓三分,更彆說江湖綠林道的人物了。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我真好奇是什麼人。”
轉念又一想,說道:“你我要不要出手。徐夫人對你可是有恩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吧?那樣傳出去可真的丟人了。”
說話間,那隻船已經漸漸靠岸,照亮湖麵,人影更加清晰,眼中可看到血濺落水,耳裡刀劍碰撞聲和喝問傳來。
“好大的膽子,你們這幾個強盜竟然敢打劫我們的船隻,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聲音洪亮,可見此人的內力不弱。
然而對方卻不屑一顧,叫道:“打劫的就是你們,老子都活不下去了,生死一念,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們自然清楚你們的來曆,不過彆忘了這裡是燕趙之地可不是你們江南,是龍你們得盤著,是虎也得給我臥著。今晚這個買賣我們是吃定了。”
雙方激戰更加激烈,人影穿梭,刀光劍影,血液飛濺,廝殺徘徊,互不相容。
且說張君策和武玄霜對視一眼之後,二人心領神會,施展本事燕子三潮水的輕功身法,在這混亂之中登上船隻的樓頂,因為混亂並沒有人發現,二人也沒有主動露麵,而是隱藏在暗處觀察。
正在雙方廝殺激烈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立在樓船的甲板上,輕咳一聲,氣息很足的說道:“好一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往今來,多少人為名為利,樂此不疲地終日追逐。財帛金錢!人人都愛,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取之無道,不是聲敗名裂,當琅入獄,就是死於非命。我奉勸你們還是就此罷手。不然後果你們隻有以命抵命。”
這番話出口,卻沒有鎮住這些不速之客。這些人中為首的竟然是一個身材瘦小,手裡握著一口單刀,一身灰布長衫,雙眼炯炯有神。挑了一下眉,發出嘿嘿的笑,跳到說話人的眼前,說道:“我們的目的是船上的人,你們隻要交出來這件事就作罷。不然……哼,誰也彆想活著離開。”
站在甲板上的人,斜眼開了這瘦小的漢子點了點頭,說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要的人?什麼人?我隻能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做壞事往往不能落到一個善終!”
此人話未說完,那瘦小漢子沒有搭話,輪動手中單刀,直奔此人的頭頂砍來。此人見瘦小漢子單刀砍下,卻沒有任何反應,定力甚強,雙眼緊盯,等對方的招數變老。
趁機而動,手上反而加了兩層勁道,竟然將刀風催開三尺。眼神突的嗜殺如狼,益加憤怒。嘴裡說道:“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