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著他們,笑,淡定而又平靜地笑。
漸漸的,溫廷彥終於不笑了,其他人也漸漸停了下來。
她看向溫廷彥,笑著問他,“很好笑嗎?”
溫廷彥眸色漸深。
簡知繼續笑著,繼續說,“和彆人一起嘲笑你老婆,很好笑?”
溫廷彥一時沒能給出回答。
“簡知……”駱雨程紅著眼眶,想要說話。
又要開始表演了麼?
簡知並不想聽,也沒有配合她演出的義務,戴上耳機,不再和這群人有任何交彙。
至於之後駱雨程又如何和溫廷彥撒嬌委屈,她不在乎了。
但願從來不認識。
至此,這趟旅程她和這群人再無交集。
下機的時候拿行李。
駱雨程做出特彆女漢子的架勢,拉開機艙行李架蓋衝著溫廷彥道,“阿彥,你快幫簡知拿行李,她不方便!”
簡知:???
正準備伸手給駱雨程取行李的溫廷彥頓了頓,然後繞過來給簡知開行李架。
簡知覺得很好笑,所以,他這是給駱雨程麵子才來幫她的嗎?
溫廷彥皺眉,“笑什麼?”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笑容。
簡知笑意更深,“我在想,我是不是還要感謝程程啊?”
隻要提到駱雨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在她身上了,充滿戒備,好像她一個瘸子還能對駱雨程怎麼樣一樣。
駱雨程卻忙道,“不用,不用客氣,簡知……”
簡知沒有看她,隻盯著溫廷彥的眼睛,笑著說,“我是不是要感謝程程,把我的老公借給我一分鐘,給我搬行李?”
“簡知!”溫廷彥眼神立刻變了。
何止他眼神變了,阿文和阿新的怒色也要溢出來了,阿文甚至捏起了拳頭。
要打她嗎?
駱雨程的眼眶又紅了,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嗬,簡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怎麼欺負駱雨程了……
“借過吧,我沒有行李,還是謝謝溫先生了。”簡知收斂了笑容,越過溫廷彥,往機艙門走去。
身後,駱雨程委屈的抽泣聲傳來,“阿彥,我真的是一番好意。”
“我知道。”這是溫廷彥。
和這個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阿文的聲音,“阿彥,你這個太太除了會欺負程程還會什麼?程程,你也是太弱了一些!”
駱雨程弱?
這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吧?
從機場回家,簡知自己打了個車,但她知道,溫廷彥公司肯定有司機來接,那又怎樣呢?車裡有她的位置預算?
她從來就不奢望他們的世界裡有她。
那是她融不進去的圈子,一輩子都不融不進去。
回到家以後,她午休了兩小時,然後收到短信,她跟隨趙老師出國演出的簽證下來了,護照會在這兩天寄出並收到。
今天的飛機上遭遇的不快,被這欣喜給衝散了。
一切都在默默地,順利地進行著,日子變得很有盼頭。
她換了衣服,叫車,出去找老中醫的學生做針灸。
這有沒有用,她真的不知道,但是,就好像她這五年一直在學英語、學專業理論一樣,原本也是沒有用的東西,誰知道哪天有用了呢?
就算,她完全沒有治好,但她的治療過程能成為醫生的一個病例、一段經驗,也是好的。
不得不說,當生活有了希望以後,整個人都變得平和起來。
針灸完出來,她在附近的商場發現一家新開的冰淇淋店,她還吃了一個開心果味的冰淇淋球,才打車回家。
然後,就是預約留學簽證了。
她選了個近期的日子,當郵件提醒她預約成功的時候,心裡又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出行幾天,身體還是有點累的。
預約好之後,她吃了點東西,洗了澡,早早就躺在床上了,開始刷手機,看房子、看留學經驗帖子,看有沒有校友。
很快,她找到了怎麼租房的辦法,而且登上了租房網站。
當充滿異國風情的公寓照片和街景出現在眼前時,她忽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這種衝動一來,就止不住了,真的開始嘩嘩掉眼淚。
不過,那是幸福的眼淚,苦儘甘來的眼淚。
她覺得仿佛有一雙翅膀,在自己身上飛速地伸長,很快,當它們長成時,自己就要飛向遙遠的天空……
窗外夜幕籠罩,距離告彆這個地方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如今,當真是在數著天數過日子……
她不知道溫廷彥今天回海城後去了哪裡,她也不想知道了。
從前她總是要等他回來,尤其剛開始結婚的時候,想要拉近和他的距離,可是,她和他的生活,在結婚之前根本就沒有交集。
她那麼渴望貼近他,所以會問今天做了什麼,去了哪裡。
他每天都是給她兩個字:公司。
她當然知道他去了公司,可是,就沒有更多的話和她說了嗎?
她其實也想和他分享她這一天做了什麼,看了什麼書,做了什麼事,但是,他並沒有興趣。
後來,她終於漸漸明白,這樣的淡漠,隻是因為根本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和她分享生活,更不想知道她一天在家做了什麼,隻要她沒病沒痛沒死地活著,他就什麼都不關注了……
十點多鐘的時候,溫廷彥回來了。
那時候,她眼淚還沒乾,聽見門響,迅速刪除手機瀏覽記錄。
“先生,請問還要吃點什麼嗎?”陳嬸問他的聲音傳來。
“不用,吃過了。”
他說完,就徑直走進了房間。
簡知翻身裝睡,沒有讓他看見自己因為憧憬未來而流的眼淚。
這是一個無聲的夜晚,他洗完澡後就睡了,沒有發現她任何異常。
但她第二天跟醫生約的是早上八點針灸,所以她早早就起床了,裡裡外外忙了一通,準備出門的時候,陳嬸提醒她,“太太,先生的旅行箱還沒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