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難道是我記錯了?”阿新皺眉迷糊狀,“不可能啊……”
“我來幫你找。”阿文在阿新和禹之琪的聊天記錄裡一搜,果然搜出來一張截圖,他飛快給刪了,然後把手機還給阿新,“你看,確實沒有。”
阿新:???
但是阿文既然這麼說,必定有他的理由,應該也是為了阿彥好,那,沒有就沒有吧……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阿新拿著手機,喃喃道。
溫廷彥沒再聽他倆嘀咕,起身準備走。
“去哪裡?”阿文問他。
溫廷彥也不知道去哪裡。
他承認,在過去的五年裡,他沒有那麼愛回家。
主要是,剛結婚的時候,他害怕回家麵對簡知,害怕麵對簡知洶湧澎湃的愛,更害怕的是,要麵對簡知那隻受了傷的腳。內疚和負罪,像巨大的山石,壓在他心頭,壓到他甚至沒有辦法和她做夫妻間的事,不是他不想,而是,隻要看到她的腳,整個人都會被這種負罪感淹沒,從而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而這種事,會惡性循環,心理壓力越大,就越不能,越不能,心理壓力就越大……
他為此甚至看過心理醫生,也是沒有什麼效果。
長此下來,是越來越害怕回家,也總是磨嘰到半夜回家。
借口有很多,和兄弟聚會,和客戶應酬,最多的是忙工作。
他確實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忙工作,常常自己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但不管多晚,他心裡總是有方向的——回家。
不管是責任,還是其它,每晚回家,是和他的工作一樣程式化的內容。
而現在,家仍然在那裡,他卻不知道自己離開公司該去哪裡了。
他總是對自己說,一輩子對簡知好,是他的責任,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不僅僅是責任。
原來,當這個家裡沒有了那個總是向日葵一樣圍繞他笑的女孩,家,就不再是家了,回家,也變得沒有了意義……
可是,她明明答應過他,無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的,她明明答應過他,不管他多晚回家,都會為他留一盞燈……
他真的以為,這盞燈會永遠照亮他,所以,才一步步,得寸進尺,終歸是他親手掐滅了它……
瞬息間,已是思緒萬千。
阿文卻跟上來攬住了他肩膀,“走,反正你現在也是孤家寡人,我們兄弟幾個去玩一玩。”
“你們去哪裡?可彆打我的主意,我要回家,琪琪懷孕了,我要回去陪她。”阿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去了。
阿文“嘖”了一聲,“你也說了是你老婆懷孕不是你,整得跟你大了肚子似的!”
阿新卻拿著文件夾走了,“不跟你們說了,等我回去吃飯呢。”
“我們走。”阿文拉著溫廷彥。
“去哪裡?”溫廷彥皺眉。
“去玩啊!喝酒,再找幾個姑娘唱歌。”
溫廷彥抽出手,“不去。”
“你就是假正經!”阿文說,“以前有簡知,你不肯去這些場所,現在都離了,還不肯去?何必呢?賺錢是用來乾什麼的?用來聲色犬馬的啊!不然賺這麼多錢數著玩呢?”
溫廷彥搖頭歎息,“你啊,還是趕緊周念儀,看她去了哪裡,彆像我這樣,到最後後悔莫及。”
“不可能!”阿文揮手,“你不去我自己去!沒意思!”
阿文和幾個中年男人在燈紅酒綠裡縱情一晚,左擁右抱,紙醉金迷,出來時電話響,才發現家裡老媽打了十來個電話。
再接,他媽說她身體不好了,第二天要來海城看病。
阿文喝得醉醺醺,隨口應了。
到了第二天,他才想起,他媽過來,周念儀卻不在家。
得把周念儀叫回來。
他不假思索給周念儀打電話。
周念儀接了,還是冷淡的一聲“喂”。
“今天我媽過來,說是身體不舒服,你在哪裡?趕緊回來帶她去醫院看看,不知道要不要住院。”他說起話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周念儀不過是出去買了趟菜一樣。
此刻的周念儀正在茶山上,聽見阿文這語氣,心裡一片冰涼。
她嫁給他四年,辭掉了工作,儘心儘力做他身後的女人,生兒育女,孝順公婆,她媽媽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婆婆一年還要住兩回院,全都是她在照顧。婆婆是個磨人的,明明可以請護工,偏不要,就要磨著她親自照顧,家裡陸陸年紀又小,就算有保姆,她這個當媽媽的也不能完全甩手不管。她這四年,為了他,為了這個家,比在外麵打三份工還辛苦,卻還得不到他一句好話,在他看來,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即便到了現在,她已經明確提出離婚了,他還不當一回事,還認為她是那個他可以呼來喝去的周念儀。
“說話呢?你在乾什麼呢?”阿文在那端不耐煩起來。
“我不去。”周念儀冷淡而堅決地道。
“周念儀!老子現在是主動給你台階下,你最好見好就收,彆給臉不要臉,到時候你再求著我要回來,我就不會再給你麵子了!”
聽著阿文猖狂的語氣,她心裡更是如裹寒冰,“我說了,我不會再回去,我已經提交了離婚訴訟,你等著傳票吧。”
“你玩真的?”阿文怒道。
“我從來就沒跟你開過玩笑,我不想跟你過了,就這樣!”周念儀把電話掛了。
幾分鐘後,她收到短信,她的卡被停了。
結婚以來,她一直用的就是阿文的信用卡副卡,逢年過節過生日,阿文會給她一個紅包,每個月會給一點家用,僅此而已。
隨著副卡被停,他的消息也發了過來:給你一天時間,我不管你在哪裡,馬上回來,還有機會給你挽回。
周念儀內心一片苦澀。
這就是她瞎了眼選的男人。
就算不給她活路,也沒想過兒子還跟著她,難道兒子也不要養了嗎?
不過,幸好,她也不是必須靠著他活下去的。
這四年,她省吃儉用,有一點點存款,另外,媽媽去世,家裡就她一個獨生女,保險和撫恤金都歸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