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滄挑了挑眉,眸中興味更濃。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時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敢如此大喇喇的在皇室之人麵前說皇室的壞話,這是真的不擔心自己會摘了她的項上人頭?
但轉念一想,時念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的直接,也是能促成他們合作的原因之一。
許瀾滄聲音淡淡:“一般。”
“……”
時念差點被這兩個字噎住。
這一般說得模棱兩可,跟沒說一樣,明擺著是看她為難取樂。
她垂頭偷偷翻了個白眼。
人是不錯,就是愛陰陽怪氣,還腹黑、油膩……
總之毛病一大堆!
再抬頭時,她皮笑肉不笑:
“聽王爺一席話,還真是如聽一席話。”
這話一出,許瀾滄竟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清亮,連站在門外的滄九都愣了。
他跟了王爺這麼久,從沒見過王爺笑得這麼開懷。
許瀾滄笑夠了,看著時念氣鼓鼓的模樣,覺得這女人膽子是真的大。
不管對麵是貓是虎,都敢捋捋虎須。
雖然他的確說了一句廢話,但還從未有人敢直接表達出來。
時念還是第一個。
時念撇了撇嘴,福了一禮轉身欲走。
他收斂笑意,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說說吧,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時念心裡咯噔一下。
許瀾滄這話,幾乎是明著說他與太子不對付了。
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抱上了話本裡那種扮豬吃虎的大反派大腿。
若是真的,日後她還能全身而退嗎?
可冷靜下來一想,又覺得不對。
外界都說當今皇上與梁王兄弟情深,許瀾滄若真有奪位之心,何必常年鎮守邊疆?
或許,他隻是看不慣太子插手風月場所,失了儲君的體麵。
畢竟一國儲君的手伸到風月場所,也的確失了體麵。
時念的腦子飛速運轉,許瀾滄也不催,隻靜靜坐在一旁品茶。
直到茶盞見了底,時念才緩緩開口:“這件事,容民女再想想。”
以前她能用現代商業手段對付花月樓,可現在對手是太子,那些法子都太冒險,容易留下破綻。
她得琢磨個萬全之策。
既不能得罪太子,又能讓花月樓吃癟,還得保證怡紅院全身而退。
許瀾滄見她神色凝重,也沒再追問,隻點了點頭:
“也好,想清楚了再跟我說,記住,彆做蠢事。”
他雖能護著怡紅院,卻也不能次次為她兜底。
太子畢竟是儲君,真鬨大了,連皇上都會過問。
真鬨到那個場麵,即使是他,也不一定能護住怡紅院。
時念應了聲“是”,轉身離開雅間時,後背已經沁出了薄汗。
時念微微擰眉,在不知道花月樓背後之人是誰之前,她有一大堆商業回擊的辦法,可現在,她覺得那些辦法都不適用。
一直以來,她都用自己曾經在生意場上的手段經營怡紅院、經營人脈。
哪怕是與許瀾滄打交道也不曾覺得這樣有何問題。
可如今她才發現,許瀾滄沒有砍了她甚至還能如此縱容,簡直是她上輩子行善積德,這才撞了大運。
換做其他權貴,她的小命哪還能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