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謝姑娘如實相告。”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又抬頭看向晚晴,語氣裡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晚晴姑娘,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去當初你遇見他們的地方?”
晚晴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時念。
以前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她總習慣先看時念的態度。
時念見她望過來,嘴角彎了彎,指尖在茶盞上輕輕敲了敲:“去瞧瞧也好。”
她轉向晚晴,補充道,“順便再問問凝香閣的掌櫃和街坊,看看他們這兩年有沒有再見過類似的人。”
“就算沒新線索,去實地看看,或許能想起些之前漏掉的細節。”
晚晴重重點頭:“好,那咱們現在就去?”
“勞煩姑娘了。”
祁醉連忙應下,抓起桌上的素色布包就往外走,像是在溺水時抓住了最後一點浮木。
兩人離開後,時念坐在待客廳裡,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
秋風穿過院角的桂樹,落下幾片細碎的金黃花瓣,正好落在簷下掛著的詩簽上,晃得上麵的字輕輕顫動。
吳嬸進來見隻有時念一人,笑著問:
“祁公子和晚晴呢?剛才還聽見屋裡說話聲,怎麼這會兒沒人了?”
“去儀鳳街了。”
時念拿起塊糕,咬了口。
“祁公子想讓晚晴姑娘指認當初遇見人的地方,順便再問問街坊鄰居,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吳嬸歎了口氣,把木盤放在桌上,語氣裡帶著點感慨:
“這祁公子也是個執著的。”
時念沒接話,隻是望向戲台的方向。
十二和念六還在排練《真假猴王》,唱詞透過窗欞飄進來,混著夥計們搬道具的“咚咚”聲,卻沒完全衝淡屋裡的沉靜。
儀鳳街大概率不會有新線索。
若是有,當初晚晴在盛京時就該發現了。
但她沒攔著祁醉,有些路,旁人再怎麼勸,也得自己親自走一趟。
撞了南牆,心裡那點懸著的念想才能慢慢落定。
酉時剛過,夕陽把春螺巷的青石板染成暖橙色,晚晴和祁醉的身影才出現在巷口。
晚晴走在前麵,手裡攥著根空的糖畫竹簽,竹簽上還沾著點沒化完的糖霜。
是巷口賣糖畫的老漢送的,說“姑娘去年幫我拾過被風吹翻的攤子”,她沒好意思拒絕。
祁醉跟在後麵,那布包依舊拎在手裡,隻是原本挺直的肩膀更沉了些。
他眼底的失落幾乎藏不住,連腳步都慢了許多。
時念站在回廊下,遠遠就瞧見兩人的模樣,心裡便有了數。
阿福在廊下擦桌子,見了這場景,悄悄給時念遞了個眼神,沒敢多說話。
“回來了。”
時念迎上去,目光先落在晚晴身上。
見她額角沾著層薄汗,從袖袋裡掏出塊乾淨的細棉布帕子遞過去。
“累了吧?這天雖說涼了,走一趟也難免出汗。”
晚晴接過帕子擦了擦汗,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點歉意:
“沒累,就是……沒問到什麼有用的。”
她頓了頓,語氣低了些:
“凝香閣的掌櫃還是老樣子,說這兩年再沒見過那老漢,街坊們也說,儀鳳街天天人來人往的,南來北往的客商多,哪兒記得住。”
“儀鳳街附近的幾家客棧也都去問了問,掌櫃的都查了登記冊,說沒見過類似那老漢和姑娘的客人。”
“估計……他們當年在凝香閣歇腳後,當天就離開盛京了。”
時念拍了拍晚晴的肩,“沒關係,至少試過了,總比心裡懸著強。”
“你先去後院收拾收拾,一會兒就開門迎客了,估摸著客人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