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八手指在座位圖上圈出南門的位置:
“夫人您放心!”
“女賓區專門走南邊的角門,男賓區走北邊的正門。”
“雖然都在一個戲廳,但中間隔著兩丈厚的磚牆,連腳步聲都傳不過去,隱私保準沒問題!”
夫人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指尖在三區的位置上點了點,眉眼彎起來:
“那就選三區……”
說罷讓丫鬟付了銀子,還特意多問了句開場時間,怕誤了好戲。
客人越聚越多,迎客台前很快排起了長隊,從門口一直繞到街心。
有個學子擠到前排,看了半晌才指著價格表上的“雅間”二字追問:
“小哥,怎麼沒見包廂的價格?”
“從前在春螺巷,我還跟同窗湊錢拚過雅間,新院的包廂是不是更氣派?”
“包廂在四樓呢!”
念八笑著解釋:
“就是還沒完全收拾好,窗欞還沒上漆,暫時沒法對外售票。”
“不過二樓有詩詞區的看台,您要是感興趣,一會兒進去了能上去瞧瞧。”
“既能看戲台演出,還能賞牆上的詩簽,抄兩句喜歡的帶走,兩不誤!”
那學子眼睛瞬間亮了,旁邊幾個同來的學子也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
“詩詞區能抄詩?還能帶走?”
念八笑著點頭,學子們當即拍板:
“那我們都買票!”
時念站在二樓回廊上,手裡捧著杯溫熱的茶。
茶香混著樓下的喧鬨,讓人心裡踏實。
張珂源攥著張營收單從賬房跑過來,平日裡總皺著的眉頭此刻舒展開,連鬢角的白發都顯得有了精神。
“念姐!”
“開業還不到一個時辰,一區和二區的票就賣了大半,六區更是坐得滿滿當當……”
時念接過營收單,指尖掃過上麵的數字,勾了勾嘴角。
她想起當初畫圖紙時,為了分區的事跟張師傅改了三版。
一開始隻分了普通區和雅間,後來想起寒門學子囊中羞澀,特意加了二錢的六區;
又怕女客不方便,單獨隔出女賓區,連進出口都分開設計。
如今見不同身份的客人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那些熬到半夜改圖紙的日子,都成了值得的回憶。
“念姐,您快瞧瞧詩詞區!”
淺醉從樓梯口跑上來。
“學子們都圍著詩簽牆抄錄,素心彈了《故鄉的雲》,好多客人跟著唱!”
時念跟著往詩詞區走,剛轉過回廊就聽見清泠的琵琶聲。
素心的指尖在弦上流轉,調子溫柔得像雪後的陽光。
伴著琵琶聲,客人的哼唱聲此起彼伏,有老有少,卻格外整齊。
詩詞區的看台上擠滿了人。
有人踮著腳指著牆上新貼的《沁園春·雪》,跟身邊人爭論“數風流人物”的意境。
有人趴在靠窗的小桌上,拿著剛領的空白詩簽,一筆一畫抄著喜歡的句子。
“時老板!”
王尤勁從人群裡擠出來,他手裡拿著本《藍星故事集》。
“這增補本真不錯,裡麵加了永州的民間故事,比之前的版本更有意思!”
他頓了頓,指著一區的雕花屏風笑。
“這屏風設計得也貼心,既不擋看戲台的視線,又能隔開鄰座的動靜。”
“下次我也要學你給夥計們放假,然後帶他們一起來‘團建’,也體驗體驗一區的待遇!”
時念笑著點頭,應和了幾句。
她的目光越過隔牆望向女賓區的方向。
雖然看不見人,卻能隱約聽見女客的笑聲。
還有姑娘們唱新曲的調子,清亮又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