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溪示意嬤嬤打開木盒,裡麵鋪著白色的錦緞,放著兩樣東西。
一塊巴掌大的西域暖玉,觸手溫涼,玉麵上雕的“平安”二字,紋路裡還嵌著細金;
旁邊是兩包封裝精致的茶餅,茶香透過油紙漫出來,是華南特有的遠山白。
據說這茶每年隻產二十斤,全都在皇室那裡。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許蘭溪的目光掃過晚晴,又落回時念身上。
“算是謝你們幫祁醉找線索,也謝晚晴姑娘記掛著昭寧的事。”
時念看著那暖玉,指尖輕輕觸了觸,涼意順著指尖漫上來,卻讓她心裡泛起暖意。
她沒有推辭,直接接過木盒,笑著道:
“殿下太客氣,能幫上殿下和祁公子,是我們的福氣,哪裡當得起謝字。”
這話不是客套。
畢竟除了提供一點線索,怡紅院的確沒有幫到什麼。
這時,祁仁暉開口:
“其實今日過來,除了送謝禮,還有一事想跟時老板商量。”
時念抬眸,見他目光落在窗外的戲台,語氣多了幾分鄭重:
“昭寧失蹤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有了消息,我們想著,等她回來後辦一場宴會,跟親友們報個平安。”
“原本是打算在公主府裡辦賞花宴的,”
許蘭溪接過話頭,指尖在暖玉上輕輕摩挲。
“可本宮跟駙馬商量了半宿,覺得府裡的宴太拘謹,昭寧性子跳脫,怕是坐不住。”
她的目光掃過雅間外的詩詞區,淺醉正帶著兩個人整理新貼的詩簽,紅紙在雪光裡格外亮眼。
許蘭溪的嘴角彎了彎,繼續道:“前幾日聽祁醉提起,我這才想起你們這裡。”
“時老板,不知你可願?”
時念的心猛地一跳。
她怎麼會不懂許蘭溪的意思。
如今盛京城裡,“林海生下毒”的流言正盛,連帶著怡紅院的名聲都受了牽連。
樓下的迎客台明明擺著新印的戲單,卻隻有零星幾個老客敢進來;
念八早上還跟她說,昨日有個熟客猶豫了半天,還是被同伴拉走,說“等流言散了再來”。
大長公主夫婦要在怡紅院設宴,哪裡是“選個自在地方”,分明是借著皇室的名頭,給怡紅院正名。
表麵上送了暖玉和遠山白,可真正的禮物卻是這一場宴會!
一場有大長公主和駙馬坐鎮的宴,比任何澄清告示都管用。
盛京城的人再糊塗,也不會覺得被皇室選中的地方“藏汙納垢”。
因為即使有人還是會不信,也都不會再放到明麵上。
這就是皇權的影響力。
暖爐裡的銀絲炭又劈啪響了一聲,濺起一點火星,映得時念眼底亮了些。
她攥著手裡的紫檀木盒,指尖能感受到暖玉的溫涼,忽然覺得這冬日的寒意都淡了。
“殿下肯把機會給怡紅院,是我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