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了個借口讓她先走了,也沒找到機會問她的名字,趁著這個空隙,你在三樓走了一圈,入門的大廳右轉是書房和遊戲室,左轉的空間更大,浴室設在臥房裡,還有單獨的衣帽間,你隻能草草看了一眼,各式衣物放置地繁瑣但有序,光是鞋就有三四個直通天花板高度的木櫃放置。
臥室的一麵是飄窗,一麵的門推開是個風景開闊的小露台。
你默默記下結構,又根據一樓大廳的位置在心中描畫了溫長曦所在的二樓的狀況,然後翻找了臥室床頭櫃,書房書桌遊戲房抽屜等所有你想到自己可能常用的儲物空間。
一無所獲。
所有的東西都被規整地擺在合適的地方,挑不出一絲錯處,紙筆都躺得端正,每個邊角都整整齊齊,但你沒找到自己的隻言片語,亦或日記、便簽、電影票根、購物小票……你像隻鬆鼠在書房上上下下挖了半天,才在書櫃的角落發現了一遝試卷。
這遝數學試卷大概已經有些年頭了,邊角的折痕都被人撫平過,一張張放在這本文件夾裡,你認得出這是自己的字,還找了隻筆比劃著寫了寫確認。
成績和你自己的也大差不差,試卷既有平時測驗的,也有期中大考的答題卡,翻著翻著你看到了紅色的筆跡。
若是字如其人,那這個人大抵會有一張不錯的臉,那些字行雲流水遍布你做錯的每一道題,矯若遊龍,飄如浮雲,連稀奇古怪的符號都標準圓潤,你不想看數學題,但很好奇它到底出自誰人之手。
好在這個謎題沒有困擾你很久。
你找到了一張不屬於你的滿分試卷。
這大概是出自一次不太正式的周考,沒有用單獨的答題卡,答題步驟乾淨整潔,和紅筆字跡明顯是同一個主人,你把卷子橫過來,看向那個名字:
周天盛。
這張署名為他的試卷被你的試卷滿滿地包圍,仿佛一個雪白的秘密,裹著歲月的糖漿,而你完全想不起它到底是何等滋味,這是你偷藏的試卷?你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嗎?
時間不等人,你還有更要緊的事排在麵前。雖然你的疑問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電梯門再一次打開,左邊那扇門開著,你還沒做好準備,猝然對上溫長曦看向你的目光。
……他沒有坐著,而是站在窗前等你。
你未開口,他已經體貼地挑起了話頭:“你去周天盛的房間了嗎?”
這句話莫名其妙,卻很有作用——周天盛在這裡有房間的話,隻可能在負一樓或者四樓。
你搖搖頭:“去那裡做什麼。”
溫長曦意味深長道:“你好像變了。”
難道你以前每次回家都跑去彆人房間轉一圈?
你深深懷疑了一會自己的品行。
他看著窗外,但花園的燈光那麼遠,你覺得他更像在看著你的倒影,仿佛能透過這副皮囊,看到你隱藏在血肉下的靈魂,他隨口道:“你怎麼也不去看看安迪,你不是最喜歡它了嗎。”
你揣測這位安迪又是誰,聽上去更像是寵物的名字。
而你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隻狗還是貓。
上周還和自己吵架的妹妹現在像是完全忘了這件事,若無其事回家,但溫長曦為什麼和你聊這些?
他轉過身,在等你的回答,而這動作又毫無壓迫感,因為他走了幾步為你倒上了一杯鮮榨果汁,他的桌上也放著甜點。
那張桌子有著更冷硬的色調和造型,也沒有鮮花,比起你的房間,這裡更加簡潔,一點多餘的裝飾都無,茶歇擺盤在這裡,像是會議室外的茶水間。
你走過去:
a.直說吧,我想聊上周的事
b.太晚了,安迪大概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