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瑞爾和你告彆,他將回到北部,你問他凱利斯又將如何安排他,瑟瑞爾笑了笑:“我將帶領這個紀元的人走向新的紀元。”
“然後我會死去,因為冕下已經消失,我的死亡就是徹底的,不會影響新的紀元。”
談起生死,他的態度就像你第一次和瑟瑞爾見麵那樣,可是每個瑟瑞爾離開你之前,都留下了歎息,或許原因不在瑟瑞爾,而在於你。
所以這個瑟瑞爾不熟悉你,也是一件好事。
他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看著你,你避無可避,目光撞擊,是兩顆行星相遇在宇宙揚起的漣漪,你問他:“怎麼了?”
瑟瑞爾的臉上也滿是困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隻是想,再多看你幾眼。”
風把他的衣擺吹起,他心滿意足地看了你許久,久到頭頂的飛鳥掠過了三次天幕,他才繼續前行,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頭。
接下來的十天你其實已經無事可做,倒不如說時間太短,而一切就像水流傾覆,說到底,你更像一個見證者,而不是一個主導者,這有些無奈,還有些無聊,你對996說了你的看法,它和你保證下個世界會有趣些,不過你又問它:【我這樣不斷地穿越下去,會在哪裡結束?】
996:【到你不再看這本書或者故事完結為止】
此時你正歇息在東國一處小小的旅社之中,你躺在床上,東國的風土人情固然是有趣的。隻是想到再過幾天一切都灰飛煙滅,你看起來總是提不起太多興致。
【如果總是要結束的,總是存在某個目標吧?】你說。
【在你認定為現實的那個世界你設定的目標是什麼】996很認真地問道。
【……你的問題太尖銳了,】你說。
【a.我沒有明確的目標
b.我還在尋找
c.我不想告訴你
d.我想——】
996接納了你的答案,它說:【那樣也好】
【所以這整個故事的目標在哪裡?】你追問。
【如果我能陪伴你到最後的你就會知道】996回答。
在走出旅社尋覓晚飯的功夫裡,晚霞已經爬滿了天際,雲朵熊熊燃燒著,你看著那團火焰,無法控製地想起了一位神明,剛用筷子挑起麵條,木桌對麵就坐上了一位頭戴鬥笠身著黑衣的男子,你笑著擱下筷子,不假思索喊出祂的名字:“紮希爾!”
紮希爾掀起祂的帷幕,露出那雙瑰麗的紅色眼睛,祂一隻手撐在桌上笑意盈盈看著你。
“怎麼穿成這樣?”你看向祂煞有介事的護肘和綁帶,祂看起來像一位行走江湖的大俠,適合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傳說。
“入鄉隨俗嘛,”紮希爾說,“你喜歡嗎?”
你對祂沒有謊話,這句話也無需說謊:“好看!”
神明明亮的眼睛比晚霞更吸引人,你草草解決了晚飯,想用恒我贈你的錢袋付賬,紮希爾卻已經買了單,祂說這是財富之神的讚助,不用白不用,自很早之前見麵後,你都沒見過維茲羅了。
“倒也不用想祂,”紮希爾道,“祂在每一個有關金錢的地方存在,我們沒在意的很多地方,都有祂的化身。”
“等這個紀元結束了,祂會怎樣?”
你沒和紮希爾提起還有幾天就翻頁,祂卻也不問,這個話題擺到台麵上,祂沉默了一會,才輕快道:“有人的地方很快就會出現交換,生產,而後是商業,祂就會在某一塊貝殼裡,或者某一個量具裡突然出現。”
你還想起特涅妮斯,提起祂,紮希爾不太高興:“祂喜歡撮合命運說些沒意思的台詞,還以為自己是什麼舞台的主人。”
祂確實誤導了你,讓你防範,卻又誤入歧途,祂推動命運,卻讓你總認為是自己選擇,說到底這套自由意誌和宿命論的博弈本就是無解的,又或者,自由意誌在於你自己,而世界的存在正是某種命運。
“那麼阿瑪麗爾——”你的聲音被打斷了,氣味原來可以有顏色,帶著紅玫瑰的芬芳的阿瑪麗爾的手垂在了你的肩頭,你抬起頭,“我總覺得,叫你的名字你就會出現。”
阿瑪麗爾捂著嘴笑:“也不算是,你也沒有叫過我另一個名字。”
阿莫羅斯是祂男相的模樣,你確實少見祂那副模樣:“我以為你不喜歡以那副姿態行走。”
阿瑪麗爾指了指紮希爾,又指了指天空:“主要是阿莫羅斯的男相會給我引來麻煩,雖然我並不害怕,但故事裡也不能太多分叉。”
阿瑪麗爾的發言細思極恐,你無奈道:“我還以為我離開冥界就能看到你。”
“所以親愛的叫了好幾次我的名字?”阿瑪麗爾說,“末日到了,愛神就格外忙碌,原諒我吧,有人想愛到最後一刻,也有人要恨到最後一刻去。”
“說起來,”你想起另一件事,“你的權柄裡,還有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