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萬叢星和雲出岫實力差了多少，但雲出岫都這麼說，明顯是不把萬叢星放在眼裡，萬叢星也隻是憤憤咬牙：“師兄……我明明是想為你出頭！”
應觀棋無奈道：“我本來也沒受委屈，反而是給溫小姐帶來了麻煩。”
話題轉回你這裡，你踩著門檻道：“都說萬重山和忘川渡水火不容，我看你們關係也挺好。”
能站在溫家大門口鬥嘴幾個來回。
沈懸珠也擔心再不拉走雲出岫，他真要和萬叢星鬥一仗，你等了半天也沒看見溫望歸，料得世間緣分，大概隻是擦肩。便也催著沈懸珠走，剛行幾步，到了大門那棵繁盛的花樹之下，身後追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猛一回頭，跑得發鬢儘散的溫望歸正氣喘籲籲盯著你。
她眉影淡淡，總像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愁緒，此刻神情之複雜，就像一張暈染得看不清的臨帖，唯有眼中的野心，亮得驚人。
於是你甩下眾人，迎了上去。
“母親不讓我來，”溫望歸說，“不過我看見了異象。”
你點了點頭：“你以後也聽說了，溫煌已經死了——我不是她。”
“你確實和溫煌不一樣，”溫望歸說，“溫煌從不敢這麼和我說話……更不敢，就那樣殺了我姐姐。”
她繼續說：“起初聽見姐姐死了，我還以為是玩笑話，姐姐比你更有野心，也更識時務，就是不太聰明，在我看來，你不過是運氣比她更好，應公子喜歡你，老天也眷顧你——”
她又看了眼天上的太陽。
連天上的太陽都偏愛眼前這個人，溫望歸不甘心地想，那天降的異象，赤紅的天幕都在嘲笑她的平庸，映照眼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將走上她的坦途，她又想，或許也沒那麼平坦，那該是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或許她走的路，也不會比留在溫家的自己好多少。
但她還是嫉妒，還是羨慕到要嘔出血來。
“溫煌死了，”溫望歸說，“因為她不適合活在這裡，像你我這樣的人才合適，你甚至比我更合適。”
“也許吧，”你說，“畢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溫望歸不知道，所有人的命運被編排在一張紙上，你被欽點為主角，主角在碾過配角的人生時，好像沒有考慮過配角是不是也會在夢裡喊出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誰說我運氣不好，”溫望歸笑起來，“姐姐死了，你又走了，我就是溫家說一不二的繼承人，未來會變成什麼，誰又知道呢？”
你正色道：“那祝你順利？”
溫望歸點點頭：“也祝你一帆風順，姐姐。”
你走了幾步，溫望歸在你背後低聲道：
“那條裙子，是我叫人送的。”
你再回頭，隻看見她走進溫家大門的背影。
起風了。
她身上那條裙子，嶄新而體麵，繡著雲鶴的裙邊被撩起一角，然後溜進喧囂不止，卻又隻是彈丸之地的溫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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