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的課還是四平八穩地端上了桌。具體來說,和義務教育階段區彆也不大,不用早起,每天上下午各一門,遇到觀星課,則會安排在晚上,上五休二,更加給你如在學校的熟悉感。
辟穀餐一天一頓,安排在傍晚,就是顆搓得圓溜溜的丸子,在此之前一天隻能喝點水,這種饑餓狀態你還得上課,未免強人所難。正在桌案上發呆時,旁邊走來了個人,問你:“這有空位嗎?”
雖然你在學報出儘風頭,但那些桃色八卦飛快地被辰讀發生的大事蓋過了,今早奚雲骨早就去上她那非人般的課表了,還是沈懸珠特意來喚你的,大概是因為他把你送進教室後又在你旁邊的位置站著說了會話,上課上到下午,你身旁也沒人敢坐下。
你簡直懷疑沈懸珠是故意的。
你抬起頭,看著來人的臉,覺得有些眼熟。
“忘了我嗎?”她笑著說,“你剛來時我們見過的,我叫喬羨魚。”
是前幾章收了雲出岫一筆賠償款的赤冶峰修士,她是器修,按理說都已經混到這份上,怎麼也不該還和你一起上《修真界概況》才對。
她見你點頭首肯,利落入座,壓低聲音道:“點名了沒?”
你把書豎起來悄悄應聲:“還沒呢。”
“那就行,”喬羨魚長出一口氣,“這門課我都修三次了,這次鐵定合格。”
原來是掛科重修了,你意識到萬重山上課還能這麼折騰人,彆家的修真可不需要這麼上學的,不都是往山洞一鑽床上一躺,靈力就像水一樣往主角身體裡跑嗎?
你聽見上頭白發蒼蒼的講師道:“靈氣恒寡,不增不減。修者一多,天地便輕。”
他的聲音猶如暮雪裡燃燒的柴薪,雖然講的內容新穎,但是聽得人昏昏欲睡,隻聽他繼續道:“通與否,係於天契。有人天生受氣,有人濁骨不容。而一關一難,一境一封。能破者,得其機緣;不能者,沉於舊殼。”
……什麼東西?
你無助地看了眼三進宮的喬羨魚,她卻也滿臉困惑,難怪重修這麼多次,見你望她,她抖擻了精神:“怎麼樣,聽不懂吧?”
“都這樣,”喬羨魚安慰道,“多聽幾次就會懂了。”
那不就是多重修幾次?!
你豎起耳朵繼續聽,喬羨魚見你滿臉茫然,想了想說:“你要是好奇,等下課就去找沈懸珠問問,這書是他寫的。”
人不可貌相,你真沒看出來沈懸珠是這種人。
台上那人還在說:“道途不迎,真意難載,故被天道遺落……”
喬羨魚徹底放飛自我,湊過來和你說:“辰讀那事,你在現場對吧?”
你也放棄了聽懂,隻打算下課去找罪魁禍首:“是……不過我也沒看得太清楚。”
你已經接受了這裡的修士對這種慘案的態度,比起痛惜慨歎,他們更多則是深究背後的問題,以至於討論的口吻沒有人情味,想來死者自己可能都沒那麼在乎。
“總比我好啊,”喬羨魚說,“那天我本來想去觀禮的,可惜課題臨時出了問題,我聽說,魔修是用靈器做到的。”
你怔了怔:“為什麼這麼說?”
“距離啊,”喬羨魚道,“魔種的催化隻能發生在五丈之內,既然當時在場的人都被一一盤查過,就隻可能是用了靈器,比如連弩——”
“胡說八道,”坐在你後頭的人終於忍不住插嘴了,“這點線索就判斷為器修?要我說這分明是符修才能做到,這魔修定是符修一支,在湖麵的法陣上設置了特殊的神秘誘發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