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雲骨上上下下把你看了個遍,又繞著你走了一圈。
你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麼?”
“拍賣會是一個很重要的情節節點,”奚雲骨對你低聲道,“我在看你今天穿的衣服。”
奚雲骨邊說邊幫你調整了衣領。又把頭發絲都打理到儘善儘美才滿意道:“走吧。”
走出梅館的時候,日已西斜,浮金拍賣的最高潮安排在夜晚,你本想趁白天無事出去逛逛,腦袋一沾枕頭卻睡得太沉。
辟穀的好處是一覺睡到晚上也不會餓。
浮金拍賣的會場設置在城北的鏡湖之上,隻有持邀請函的人才能入場。周越川自然有忘川渡的邀請函,隻是你們幾個人若是打著忘川渡的旗號入內,再加上雲出岫和沈懸珠二人身份特殊,恐怕明天萬重山倒閉的流言就會跑遍大陸
沈懸珠白日就是去解決這件事,他從袖中拿出一枚玲瓏剔透的玉牌,遞給你看:“我們用這個就好。”
他做事周全,行一步想十步,就算你隨性而為,他也總是能兜底。你把邀請函翻來覆去看了看:“謝——”
“和我道謝做什麼,”沈懸珠笑起來,“我也想長長見識。”
就連滿足你任性時找的借口都妥帖,你抬眼看向已經近在咫尺的湖麵,湖水靜得出奇,像是一整塊凝固的青玉,被月色浸潤得半透明。湖心停著一座巨大的樓船,不似凡塵舟船,而是四方四正的長舫,舟身紋飾寥寥,卻一眼望去就讓人覺得心底發涼——舟身太大了,大到像是一座湖心島,隻不過浮在水上而已。
如此富貴逼人的排場,卻又靜得讓人屏息,前來的賓客都是大有來頭,雖然你誰也不認識,但總有人過來找你周圍三個人打招呼,鬨到後來,沈懸珠還能維持假笑,周越川已經借著“要和忘川渡人彙合”的借口溜了,他本來就不該和你們同行。
至於雲出岫,他板著臉抱著劍露出生人勿近的情形在你身邊站很久了。
終於他忍不住問:“你看我做什麼?”
你才發現自己總是忍不住盯著他看,鏡湖上躍動的水燈光點把他的臉襯得格外出塵,你想起來和他第一次見麵時的模樣。
“我想起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說,“我那時候想……這個人看起來脾氣就不太好。”
拽得二五八萬。你還以為溫煌欠了他十兩銀子呢。
雲出岫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
“我不過後來我就知道了,”你笑容不變,“你是真的脾氣不太好。”
你已經做好了雲出岫好感度5的準備,屏息等了一會,卻沒有這個提示響起,你又望著雲出岫好一會:“?”
雲出岫:“嗯?”
他歪了歪頭:“我為什麼覺得你在期待什麼?”
“沒有。”你矢口否認,手腕卻被雲出岫拽住,他挽著你的肩膀,把你從橋邊拽了回來。
他的手很暖,力道卻克製,隔著衣袖貼在你肩上的手心還殘留著些從湖麵上吹來的潮濕涼意。
你這才低頭,認真去看腳下這座橋。
通往浮金閣的,是一條狹長的白玉橋。它筆直伸入湖心,橋身極窄,兩側沒有欄杆,也沒有阻攔。橋麵光潔得像冰麵,隻在玉石縫隙裡流淌著一點隱約的光,像夜晚的螢火,在水氣浮動中若隱若現。
偶爾有人步入橋上,下一瞬,他腳下便有金色的符文被激活,如潮水般自足底蔓延而開,順著長橋一寸寸鋪向遠方的浮金閣。那光流仿佛專為行人而動,帶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從容。
隻需將邀請函的玉牌輕輕投入橋頭左側浮動著的水幕中——無需開口,無需詢問。水幕自行蕩開漣漪,那枚玉牌緩緩沉入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