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煙花把麵前的沈懸珠照得纖毫畢現,也把你尷尬的影子燙到了身後的牆麵上,偏偏就是在這時,前去找人的雲出岫殺了回來,原本是走的,見到這副景象還以為你打了個信號彈,禦劍飛了過來,險些刹不住車撞進你懷裡。
你:“……沒什麼事。”
沈懸珠那傳來了悶笑聲,你耳朵尖都熱起來,他乾咳一聲,對緊跟著雲出岫趕到的人道:“此處恐怕有魔修出沒。”
這一聊天有些沒完沒了,雲出岫和你被迫也給了份口供,沈懸珠耐心更好,一來二去,反倒是他說得最多,見你們興致缺缺,沈懸珠轉頭對你道:“不如你先回去,奚雲骨大概也等煩了。”
這一晚上確實太折騰,你也擔心奚雲骨若是真出來找人,鬨出的動靜恐怕更大,點了點頭迫不及待要跑路,雲出岫見狀忙說:“帶我一個帶我一個……一點破事,怎麼能有這麼多話問?”
浮金閣打頭那人瞟了眼雲出岫:“不知這個瓷瓶為何——”
雲出岫說:“此事蹊蹺,細心斟酌才行,你們慢慢調查,我知無不言。”
貧窮讓他都會掉書袋了,你和沈懸珠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笑意,沈懸珠說:“不過事發突然,沒注意也是難免,浮金閣的場地管理也確實有疏漏……”
幾句話又把責任推了回去,雲出岫和你趁此機會終於破開重圍,跟著沈懸珠變出的指路小人往包廂走去,這一趟出門花的時間好像格外長,遇上的事也多,不過看見雲出岫腦後隨著行走左右搖晃的馬尾,好像也沒發生什麼變化。
萬重山的包廂按理說隻有奚雲骨一個人,門虛掩著,你們靠近後,門裡卻突然撞出一個影子,雲出岫站在最前麵,被那人截腰抱住,抬腿就踹,那人也是身影一滯,一抬頭看見是雲出岫,後退幾步,目光憤恨,仿佛雲出岫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你:“莫厭冬?”
莫厭冬再看見你,眼睛一亮,卻沒有馬上撲過來,而是把身上剛剛誤觸了雲出岫的那件外套扔下,順便踩了兩腳,才張開雙手示意你抱抱他。
他討一個擁抱的姿態仿佛一隻小熊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向你要蘋果,你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投入了你的懷抱,雲出岫默默瞪了你一眼,用肩膀頂開門扇先一步進去了廂房。
莫厭冬很輕,在層層華服簇擁之中,他更像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輕盈地棲息在你的臂彎之中,你低下頭,能看見他的脖頸繞著一圈紅色的圖紋,仿佛是斷頸的血痂。
“你能說話嗎?”你問他。
奚雲骨在室內道:“你先進來。”
你抱著莫厭冬走進去,她本斜倚著窗台往外看,隻轉頭看著你懷裡的莫厭冬,抬手指了指他脖子上這道殷紅的血痕:“這是命契,天魔是養不熟的畜生,你把血滴到這道符紙上。”
她把形似付款契約書的東西卷起來,露出其下巴掌大小的一枚符咒,那是一張通體漆黑的硬紙,觸感更像一片薄木片。
你摸了摸它粗糙的邊緣:“這個有什麼作用?”
“讓他生,也能讓他死。”奚雲骨瞟了眼莫厭冬乖巧的模樣,毫不忌諱當事人就在場。
莫厭冬蹭了蹭你的肩頭,烏發流水一般在你身上淌過,像是在向你討巧示好,你也順勢揉了揉他的發頂。
雲出岫見狀道:“你可彆心軟……”
你說:“心軟什麼?他要是不找死,我也不會為難他。”
你伸出手,莫厭冬就把下巴放到了你的掌心,看來是一隻聽話的小貓咪,你再摸摸它,它就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不過……
你說:“沒有小刀嗎,996也太大了。”
你可不想畫個符咒就把自己的手指剁下來。
奚雲骨點點頭,她對你的選擇似乎相當滿意,大概是怕你心軟,不過這種會說“兔兔這麼可愛為什麼要吃兔兔”類型的主角早就隨著時代的煙塵被淘汰了,現在的主角能做個好人就不錯了。你接過她遞來的匕首,狠狠心在指尖劃了道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