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言以對,隻好換了個話題:“你今夜急匆匆找我,是為了什麼?”
你頭頂的傘麵攔住了簌簌的落雪,奚雲骨平靜道:“你覺得萬重山怎麼樣?”
放眼看,千裡岑寂,群山不語,隻有你踩動浮雪的沙沙聲,你說:“我很喜歡這裡。”
雖然還到不了升級為家的程度,但也是你在這裡真正有歸屬感的地方,回想起溫家那堆爛攤子,好像是很遠,很遠的事情了。
奚雲骨說:“那日後再回來,它也變不了太多。”
你嗅到了不同尋常的隱喻,追問道:“回來?我要去哪裡嗎?”
繞過一處竹林,風雪漸歇,抬頭透過葉影,已經能看見月亮的輪廓,雪夜月明,雲翳漸散,也許明日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奚雲骨看了看頭頂明月,示意你低頭看去,她伸出右手,你微微睜大眼睛——她的這隻手每個骨節都精細,每個轉折都完美,唯有一點,她的手掌的掌紋消失了,那些曲折離奇的命運線姻緣線,都在她的掌心被磨平,這是個無法被窺探,也無法被預料的人。
“你的手……之前是這樣的嗎?”你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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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真實的手掌,”奚雲骨平靜道,她微微翹起無名指,卻像用上了千般力氣,“無數透明的命線纏繞在我的手指上,無數個不起眼的配角的命線是沒有顏色的,他們生得無聲,死得也無息。”
你沒有奚雲骨和沈懸珠那樣的眼睛,隻能看見這隻非人的手抬起,仿佛真的從她的指尖,垂下無數條牽動命運的絲線,於是群山內外,無數你不知道名字的人站上舞台獻上他們的舞姿,作為整個故事的注腳。他們就是為此而生的。
他們的掙紮他們的痛苦並不重要,他們的幸福他們的喜悅也微不足道。
奚雲骨凝視著她空無一物卻也重若千鈞的手心,無悲無喜道:
“線斷了。”
“什麼?”你問。
夜色本靜,雪落無聲,月懸枝頭時,那光還澄澈得像是一滴未化的冰。
下一瞬,雪停了。
不是飄儘,而是被無形之物遙遙定住,從而懸在半空,如萬千白羽在風中僵立。風也止息,世界被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按下了暫停,一切變成灰白的慢鏡頭。
你仰頭望去,月亮正好掠出一片烏雲,它的邊緣如被剪碎,撕出不自然的齒痕。皎月不知為何泛起微紅,如血水在雪中緩慢暈染,皓白的雪地像是悄然滲出皮膚的暗紅瘀斑。
天地寂寥如紙,但紙背之下,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你聽到了聲音——不是人聲,不是風聲,那些竊竊私語從雪地下,影子裡,遠山後,許多人在低低地訴說,那聲音密集、呢喃、黏稠,如蟻群爬過鼓膜。
風驟然卷起,被定住的雪重新落下,但不是直落,而是倒卷著飛向天際,仿佛天地正在緩緩倒轉。
而你在這天地翻轉的一刻,看到山下燈火熄滅了一排。
有什麼東西,從夜色深處,一步步地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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