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點好笑:“哪裡?”
“哪裡都很過分,”周越川說,“讓你替他做選擇這一點也是,太偷懶了。”
他頓了頓,又小聲說:“我居然有點羨慕他。”
你托著臉看他,你話語信息量太大,他居然先抓著一些情感問題不放,亦或者另外的問題實在太龐大也沉重,你和他一時都不敢置喙。
“我想去的地方原來不存在啊。”周越川說。
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不過你還能回去,真是太好了,”周越川語無倫次道,“我和你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回去就行,其實這裡住起來也挺不錯的……活的時間還很長……”
他的聲音逐漸隱沒在啜泣之中,眼淚滴落在桌案上,暈開深色的水漬,你不敢抬頭看他的神色,隻能默默盯著眼前的茶杯,想起他告訴過你,想念自己的運動水壺,想念所有常見而再也不會見到的事物,真相就是如此殘忍,可是欺瞞往往對應著另一種殘忍。
應觀棋哭過嗎,還是說他們兩個人的眼淚,都由眼前人流乾了?這淚水順著光線落進你的心臟裡,彙聚成世界上最小的鹹水湖。你因為這個故事裡的人感到了悲傷,故事裡的人不應該知道自己是故事的,可是一旦這件事發生,就是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你堵不住蟻穴也扶不住大廈將傾,於是洪水浩浩蕩蕩淹沒了太多人。
這個故事也太殘忍了。
周越川哭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乾淨眼淚,你本來想找個手帕來,未果,他聲音還帶著沒收乾淨的哭腔,用袖子遮住臉說:“沒事……長袖不就是用來乾這個的嗎?”
過了一會,周越川問你:“我和他很像嗎?”
你搖了搖頭,又怕眼前人沒看到,說:“我總覺得你們是兩個人。”
“我絕不會成為他的,”周越川像是賭咒般說,“什麼無情道,我不修這玩意也能當上劍神的,他自暴自棄個什麼勁,穿越文留在故事裡的人又不少,多我一個也不多……”
他好像從這碎碎念裡獲得了力量,一飲而儘你給他倒的那杯清泉水,半晌他說:
“好像萬重山的水比忘川渡的要甜一些。”
他停了一下:“你覺得賣礦泉水致富怎麼樣?”
看來是想把修真文變成商業文,你思考了一會:“可你是忘川渡的,不能賣萬重山的水啊。”
雖然萬重山和百某山聽起來還挺像的。
周越川有些失望的“呃”了一聲,又重振旗鼓:“總之,我會找到我能走的那條路的……”
他小心翼翼看著你:“這條路,你會看到嗎?”
你笑起來:“你又不是為我走的。”
周越川有點沮喪,他明白你這是在拒絕,但這方麵他和應觀棋一樣執拗:“隻是朋友的層麵,我也想讓你看到……不如你入股吧,你七我三?”
“你這種商業頭腦還是死心吧。”你嘴角一抽。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一句怯生生的問候:“周前輩,你在裡麵嗎?”
你睜大眼睛,周越川對門外回了一句,轉頭看你:“是忘川渡尋我回去了。”
這不是重點,你問道:“你的名字……”
“我改回原名了,”周越川說,“反正應家對我而言也沒什麼存在感,滅門仇人還是我自己……我想,既然我都不是主角,改個名字還能怎麼樣?”
奚雲骨果然沒插手過這件事,他就順順利利改成了周越川,周圍的人雖然好奇緣由,卻也沒能多問。
忘川渡來這附近也是有公事,周越川起身要走,你也跟上去要送客,他提著燈回身勸你:“大半夜的,就不必送我了。”
你說:“我也隻打算送你出門。”
周越川笑道:“那倒不錯。”
推門去,門外等著的忘川渡修士不知道藏哪去了,萬重山安保得繼續加強,怎麼被人穿得像個篩子似的。
雨不知不覺停了,殘餘的雨水順著屋簷滴落,敲擊出滴滴答答的水花,遠處群山的山脊在黑夜裡起伏,影影綽綽像是夜間趕路的巨獸。
周越川和你道彆,他靠著門看了看你,突然問:“能抱一下嗎?”
又笑眯眯補充道:“朋友層麵的。”
你張開手臂,這個懷抱有著淚水的鹹澀,也有些夜雨的涼意,而後,周越川轉身,瀟灑地向夜色,向著隻有他能決定,隻有他能做到的未來行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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