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尖利的聲音劃破了這短暫的動容,她一雙三角眼死死盯著何雨生,仿佛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誰知道你這證是真是假?現在外麵騙子多著呢,專挑我們這種老實人家下手!你說你是何家老大,那你把何大清叫回來對質啊!”
這話一出,院裡不少老人都撇了撇嘴。
何大清?那老東西扔下兒女跟寡婦跑了都快十年了,上哪兒找去?
這賈張氏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存心找茬。
一大媽氣得臉色發白,正要開口,何雨生卻先一步抬起了眼皮。
他的目光帶著一股子從屍山血海裡趟出來的寒意,淡淡地落在賈張氏身上。
“何大清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家的房子,還在老地方。”
他擲地有聲。
“我這次回來,一是看看弟弟妹妹,二就是拿回屬於我何家的東西。”
“你做夢!”
賈張氏瞬間炸毛,“這院裡的房子都是公家的,你離家十幾年,戶口早就銷了,憑什麼回來搶房?”
她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隻要咬死這人是騙子,是來路不明的野路子,那傻柱旁邊那間空屋,遲早是她孫子棒梗的!
眼看兩人又要爭執起來,人群後方的幾個年輕人卻在竊竊私語,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真是何家老大……我看著這股勁兒,錯不了。”
閆解成壓低了聲音,對著身邊的劉光奇和劉光富嘀咕。
劉光奇縮了縮脖子,眼神裡滿是忌憚:“我爹以前就說過,這院裡最不能惹的不是傻柱,是他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年他為什麼離家?”
劉光富年紀小些,聞言一臉茫然。
閆解成卻像是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密,得意地壓著嗓子:“因為他把自個兒親爹——何大清,給揍了!”
“什麼?!”劉光富失聲驚呼,又趕緊捂住嘴。
“小點聲!”
閆解成瞪了他一眼,繼續炫耀般地科普。
“聽說當年何大清在外麵勾三搭四,被他撞見了,他二話不說,抄起擀麵杖追著何大清打了三條胡同!那場麵,嘖嘖,院裡老人誰不知道?從那以後,何大清看見他都繞著走!”
這番話在小一輩的人群裡炸開。
打親爹?還是追著打?
這得是多狠的角兒啊!
就在這時,一直沒作聲的二大媽快步走到賈張氏身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像蚊子哼哼:
“你個老東西是真不要命了?你當他是傻柱那麼好拿捏?這主兒當年連親爹都敢往死裡打!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他把你扔井裡去!”
二大媽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發自肺腑的恐懼。
她可忘不了,當年那個半大少年,拎著板凳腿,眼神凶得像狼崽子,愣是把人高馬大的何大清逼得跳牆逃跑。
賈張氏渾身一哆嗦,臉上的囂張氣焰瞬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