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旁的許大茂看得是眉開眼笑,幸災樂禍地壓低了聲音,對著同桌的人擠眉弄眼,“瞧見沒?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傻柱這夯貨,也就他大哥治得了他!”
這話精準地戳在了傻柱的肺管子上。
他猛地轉頭,兩眼噴火地瞪著許大茂,攥緊的拳頭咯吱作響,恨不得當場就讓這孫子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可那股邪火剛衝到天靈蓋,就被他硬生生給壓了下去。
不行,得忍!
許大茂這孫子今天不僅借了錢給他救急,還親眼看見他下廚時偷吃肉了。
傻柱打了個寒顫,光是想想那條武裝帶抽在身上的滋味,後背就一陣火辣辣地疼。
他隻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我忍!”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儘歡,除了傻柱。
飯後,眾人幫著收拾了碗筷,幾個相熟的老街坊圍了上來。
院裡德高望重的吳大爺端著個茶缸,一臉關切地湊到何雨生跟前。
“雨生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對了,工作的事,有著落了沒?你這年紀也不小了,沒個鐵飯碗,媳婦兒可不好找啊。”
這話一出,原本正垂頭喪氣、感覺自己快要餓死的傻柱,精神頭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他挺直了腰杆,剛才的委屈和憋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驕傲和自豪。
這可是他揚眉吐氣的好機會!
他搶在何雨生前麵,大聲宣布,那嗓門恨不得全院都聽見。
“吳大爺,您就甭操心了!我大哥那工作,好著呢!鐵飯碗裡鑲金邊兒的!”
傻柱一拍胸脯,得意洋洋地揭曉了答案,“煉鋼廠!軋鋼廠知道吧?比那還大!開大汽車的司機!一個月工資八十多塊!定量三十八斤,細糧票都比我這廚子多!”
“嘶——”
院子裡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在1963年的四九城,煉鋼廠的汽車司機,這是什麼概念?
體麵!工資高!福利好!還是個技術工種!
簡直就是金龜婿的標配!
“乖乖!”
“開解放牌大卡車的司機?”
“一個月八十多塊?比廠裡八級工都高了吧!”
鄰居們炸開了鍋,看向何雨生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摻雜了濃濃的震驚和羨慕。
這何家老大,不光是在戰場上能打,回到地方上,也是個頂天立地、了不得的人物啊!
院子裡的喧囂和驚歎,透過窗戶紙,狠狠紮進中院賈家的耳朵裡。
何家那邊的熱鬨,與賈家屋裡的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
昏黃的燈光下,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子酸腐和憋悶。
肉香、魚鮮,還有那股子濃鬱的醬料味兒,霸道地鑽進每一個縫隙,勾得人肚裡的饞蟲翻江倒海。
“作孽的玩意兒!殺千刀的何雨生!有點兒錢就燒包,辦酒席也不說請請街坊,白眼狼!”
賈張氏坐在炕沿上,三角眼淬著毒,壓低了嗓子咒罵,那聲音尖利又刻薄。
她不敢大聲,生怕被院裡那個煞星聽見。
“媽,我要吃肉……我要吃魚……”炕上的棒梗兒吸溜著口水,小胖手指著窗戶方向,在被窩裡扭來扭去,饞得快哭了。
秦淮茹心疼地摟住兒子,輕輕拍著他的背,眼神裡滿是無力和苦澀。
她能怎麼辦?出去討要?彆說門兒了,窗戶都沒有!
何雨生那雙在戰場上殺過人的眼睛,隻要一對上,就讓她從骨子裡往外冒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