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天也急忙附和:“對!我們都看見了!是他先欺負人!”
劉向民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在幾個孩子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哭得梨花帶雨的何雨水臉上,但他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
他沉著臉,語氣不容置喙。
“我不管前因後果,我隻問一句,誰先動的手?”
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從閻解放的頭頂澆到了腳底。
他梗著脖子,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還是咬著牙承認。
“……是我。”
“好!”
劉向民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斷案的關鍵,“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好辦了!打架鬥毆,嚴重違反校規!你們兩個,現在就去走廊給我罰站!下課後,每人交一份八千字的檢討上來!深刻反省!”
劉少陽見狀,立刻換上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從兜裡掏出那幾顆被他捏得皺巴巴的糖,往何雨水桌上一丟。
“劉主任,我就是跟他倆鬨著玩兒,不小心推了何雨水一下。這糖我也沒想搶,就是看著好玩兒拿錯了。”
他的話術避重就輕,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劉向民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不少。
“你也有錯,同學之間要團結友愛,怎麼能隨便動女同學的東西?你也寫一份檢討,下課交給我。”
一份檢討?
這天差地彆的處理結果,讓閻解放和劉光天當場就炸了。
“憑什麼!”
閻解放嘶吼起來,“他打了人,就寫一份檢討?我們挨了打,還要寫八千字?這不公平!”
“不公平?”
劉向民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像是能滴出水。
他指著閻解放的鼻子,官威十足地訓斥。
“你還敢頂嘴?動手打人就是你沒理!再多說一句,就給你記大過!現在,立刻,把你們家長叫來!”
叫家長和記大過這幾個字,瞬間壓垮了兩個少年所有的不甘和憤怒。
在這個年代,這足以決定一個學生的未來。
他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通紅的眼睛裡充滿了屈辱的淚水,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劉向民滿意地看著他們被壓製下去,一揮手,如同法官宣判。
“去!站到走廊上去!”
閻解放和劉光天像兩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被趕出了教室。
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掉下來,隻能死死地盯著地麵,腳步沉重地走向走廊。
剩下的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這幾個風暴中心的人物。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打破了這壓抑的氛圍。
“不公平。”
是何雨水。
她一直默默地站在那裡,小小的身子因為壓抑的哭泣而微微顫抖。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滑過那道清晰的五指紅印。
可她的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無助和悲傷,而是燃起了一簇倔強的、不屈的火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何雨水迎著教導主任劉向民審視的目光,用儘全身的力氣,聲音裡帶著哭腔,卻擲地有聲。
“這不公平!是劉少陽先搶我的糖,是他先推倒我,也是他……先動手打的我!憑什麼隻罰閻解放和劉光天!”
這一聲質問,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劉向民那張官威十足的臉上。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時在班裡一聲不吭,跟個小啞巴似的女學生,竟敢當著全班的麵頂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