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緊緊攥著那個帶著哥哥體溫的文具盒,剛才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這淚水裡,有委屈,有後怕,但更多的是被哥哥保護著的溫暖與安全。
她用力地點著頭,她相信,那些被人欺負、有苦說不出的日子,從今天起,一去不複返了。
何雨生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了,快回教室吧。”
看著妹妹轉身進了教室,趙衛國才衝著走廊裡那些伸長脖子看熱鬨的學生們,把眼一瞪,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看什麼看?都上課去!想跟那小子一樣去保衛科喝茶啊?”
學生們被他這一嗓子嚇得一哄而散,瞬間跑得乾乾淨淨。
經此一役,整個紅星中學都知道了,初二一班的何雨水,背後站著一個誰也惹不起的狠人哥哥。
劉少陽和他那個當教導主任的二叔,算是徹底栽了。
卡車粗獷的引擎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將紅星中學那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遠遠甩在了身後。
車窗外的白楊樹飛速倒退,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何雨生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宇間那股子在學校裡不怒自威的煞氣已經散去。
今天這事,看似是他何雨生大獲全勝,是趙衛國雷霆萬鈞。
可隻有何雨生自己心裡清楚,這不過是揚湯止沸。
妹妹那雙噙著淚水卻又倔強地不肯流下的眼睛,像一根針,反複紮著他的心窩。
一顆糖果,一次推搡,就能讓她委屈成那樣。
那在這之前呢?
在他回來的這短短時日之前,在那漫長的,沒有父母兄長庇護的歲月裡,這個內向得像個悶葫蘆的妹妹,到底一個人吞下了多少這樣的委屈?
他不敢細想,一想,心口就堵得慌。
“還在想雨水的事兒?”
副駕上的趙衛國遞過來一支大前門,自己也點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那張剛毅的麵孔。
“老哥,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何雨生的聲音有些發澀,“我以為讓她吃飽穿暖,不受凍不挨餓,就算儘到了當哥的責任。可我他娘的就沒想過,這丫頭在學校裡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卡車發出一聲沉悶的鳴響。
趙衛國彈了彈煙灰,眼神裡透著過來人的通透。
“你才回來幾天?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這事兒怨不得你,也彆全怨學校。根子,在雨水那丫頭自己身上。”
他側過頭,看著何雨生。
“她性子太內,太能忍了。這種孩子,在外麵受了欺負,第一反應不是求助,是自己憋著。今天也就是讓咱們撞見了,要是沒撞見呢?她是不是就打算把檢討寫了,罰站站到天黑,回家連個屁都不放?”
這話,比剛才劉向民的耳光還讓何雨生覺得臉上火辣。
是啊,這才是最可怕的!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何雨生掐滅了煙頭,語氣裡帶著罕見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