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三道拉長的影子。
從劉家出來,一路無話。
何雨生和傻柱都感覺身上那股子酒勁兒混著疲憊湧了上來,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
唯有何雨水,安靜地跟在兩個哥哥身後,小小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格外乖巧。
回到中院自家屋裡,昏黃的燈光一亮,那股獨屬於家的安穩氣息撲麵而來。
“哥,柱子哥,你們坐。”
不等何雨生發話,何雨水已經放下書包,轉身去了廚房。
很快,她端著兩隻搪瓷缸子出來,裡麵是早已晾好的溫水。
她先是雙手將一杯遞到何雨生麵前,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濡慕。
隨後才將另一杯遞給傻柱。
這個細微的先後順序,讓何雨生心中一暖。
十五年的金戈鐵馬,磨礪出他鋼鐵般的意誌,此刻卻被妹妹這一杯溫水輕易地融化了一角。
傻柱則沒那麼多心思,他正渴得厲害,接過缸子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個底朝天,末了還用袖子豪邁地一抹嘴。
“舒坦!”
何雨水看著兩個哥哥都喝了水,抿嘴一笑,轉身又指了指他們從劉家帶回來的空盤子空碗。
“哥,你們歇著,我去把碗刷了。”
說完,不等何雨生開口,她已經端著碗碟,像隻勤快的小蜜蜂,又鑽進了廚房,很快便傳來嘩嘩的水聲。
屋裡隻剩下兄弟二人,傻柱撓了撓頭,湊到何雨生跟前,壓低了聲音,臉上還帶著幾分酒後的亢奮。
“哥,您今兒晚上在劉家那番話,真他娘的提氣!我聽著都解恨!那劉老二,就欠這麼收拾!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是假把式,您揍我,那是真為了我好,我心裡……有數。”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以往從未有過的真誠和領悟。
何雨生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卻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哦?你知道就好。那你也記住了,劉海中那點手段,在我這兒,連個屁都不算。他那是瞎咋呼,我要是真想收拾你,保證讓你三天不敢下床,還讓你打心底裡覺得自己該打。要不要試試?”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一股子煞氣。
傻柱渾身的酒意瞬間被嚇醒了一半,脖子猛地一縮,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不不不!不用試!哥,我錯了!我保證,以後絕不給您惹事,您指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
看著他這副慫樣,何雨生才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時,何雨水端著一個木盆從廚房裡出來,盆裡是熱氣騰騰的洗腳水,水麵上還飄著幾片驅寒的薑片。
“哥,柱子哥,泡泡腳解解乏吧,水溫我試過了,正好。”
她將木盆穩穩地放在地上,又搬來兩個小馬紮。
這一刻,何雨生徹底被打動了。
他十五年未歸,這個妹妹,幾乎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相處。
可她的細心,她的懂事,她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懷,比係統裡秒殺來的任何物資都更實在,更溫暖。
這才是家,這才是他拚了命也要守護的親情。
何雨生看著眼前這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妹妹,再轉頭看看旁邊那個四肢發達、卻總得讓人操心的傻大個弟弟,心裡頭那股子無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