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血煞魔宗。
清晨,天光熹微,薄霧如紗,將綿延千裡的魔山暈染成一幅潑墨畫卷。
“狂猿踏雪!”
“蠻猿撞山!”
……
陸臨身形起伏,將‘魔猿血罡訣’從第一式演練至第二十二式,行雲流水。隨即,他深吸一口氣,試圖一鼓作氣衝擊那第二十三式,然而招式剛至半途,身體便如生鏽的機器般僵滯,寸步難移。
“給我成!”陸臨低吼,眼中血絲隱現,全身力量轟然爆發,意圖強行突破。
可後背與大腿瞬間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雙肩仿佛壓下千斤巨石,他身體一顫,重重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背腿處的肌肉抽搐著,如同被生生撕裂。
“還是不行……”他苦笑搖頭,抹去額角的汗水,“三天了,連二十三式都跨不過去,魔猿血罡訣共三十六式,距三月之期隻剩半月……難道好不容易趕上這穿越浪潮,就要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五天前驟然穿越而來,經過最初的茫然與惶恐,如今已逐漸接受。
這是一個修仙者的世界。
禦器飛天,出入青冥;法訣通天,開山斷河;金丹元嬰,長生不死……令人心馳神往。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擁有靈根。
無靈根者,終其一生,也隻能在武道一途掙紮。
但在這修仙界,武夫的地位卑微如塵。
千辛萬苦熬煉出的強橫體魄,在修仙者麵前不堪一擊。
莫說與金丹元嬰的大能爭鋒,便是窮儘一生,也未必擋得住築基修士法器的隨手一擊。
可即便如此,諸多修仙大宗,仍豢養著大批武夫。
原因無他,武夫好用啊。
一身蠻力,能做常人所不能:開礦鑿石,搬運重物,充作死士,或淪為探索秘境的炮灰……
陸臨的原身,便是燕國血煞魔宗擄掠來的武夫苗子之一,兩個半月前,他被魔宗弟子抓來此地,授以這《魔猿血罡訣》。
魔宗從不養廢人。
三月之內,若不能將這三十六式儘數練成,引動全身氣血跨入淬體一層,結局唯有一個……投入獸籠,淪為靈獸口糧。
這叫廢物利用。
陸臨的原身,不僅毫無靈根,連武學根骨也差得令人發指,苦熬兩個半月,仍困於二十二式,距離三月之期僅剩半月,想要練成三十六式,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能放棄,再來!”陸臨咬緊牙關,強撐著酸軟的身體,再次站起。
“求求你!再給我幾天!就幾天!我一定能突破!一定能練成啊!”
一聲淒厲絕望的哭嚎從不遠處傳來。
陸臨眼角餘光掃去,隻見一個麵無人色的精瘦少年,被兩名黑袍大漢如拖死狗般拽出人群,少年涕淚橫流,死命掙紮,十指在堅硬的地麵上刮出道道血痕。
哢嚓!
一個麵容乾瘦、留著山羊胡的管事,麵無表情地一腳踩下,少年腕骨應聲而碎,冰冷的聲音響起:“時辰到了,規矩就是規矩。”
哭嚎聲迅速遠去。
山羊胡管事狼一般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看什麼看?繼續練!往死裡練!練不成,這就是榜樣!”
眾人心頭一凜,慌忙埋頭苦修。
陸臨心中苦澀更甚,短短五日,這般景象他已目睹不下七八回,幾乎每日都有人被拖走,喂了那凶殘的魔狼。
若無奇跡,半月之後,他也將步其後塵。
“苦啊……穿越到這修仙世界,卻無靈根,淪為魔宗圈養的武夫……便是做個凡俗百姓,也好過這般朝不保夕。”陸臨暗自歎息。
至於逃?那更加不可能。
根據前身記憶,每個武夫,都被血煞魔宗的仙師在身上種下了某種印記,一旦出逃,很快就會被揪回來。
那時的下場,會更加淒慘十倍百倍。
另外,不是修煉到淬體一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一年半內,必須踏入淬體三層。
三年內,必須突破到淬體四層‘練筋鍛肉’之境!做不到?照樣喂魔狼,甚至將血肉練成人丹。
還是那句話,魔宗不養廢人。
唯有跨入淬體四層才稍微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