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趕來的魔宗武夫越來越多,很快便聚集了十幾人。
半數人領命後身形一閃,迅速朝著豹哥逃跑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人則開始仔細檢查現場,查看陸臨等人的“傷勢”。
一人蹲下身,手指搭在陸臨腕間探查脈搏,隨即向那黑裙少女稟報:“啟稟仙師,隻有此人受傷昏迷,尚有氣息,其餘人等…皆已斃命。”
恰在此時,陸臨恰到好處地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悠悠轉醒”,他立刻露出一臉驚懼茫然的表情,掙紮著想要起身戒備,卻似乎牽動了胸口“傷勢”,頓時疼得臉色煞白,冷汗涔涔。
“艸…剛才對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點…下次得輕些。”陸臨疼得直咧嘴,這倒不是裝的,那一拳為了逼真,力道著實不輕。
黑裙少女淡漠的目光掃過陸臨,清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倒是走運,一開始就被打暈過去,反倒撿回一條小命。”
“仙師,這些賊人如何處置?”一名管事指著那些被火焰箭矢釘在地上、已快昏迷的石霄等人請示道。
“全部帶回去!”少女聲音冰冷,“嚴加審訊!撬開他們的嘴,問清楚背後是否還有人指使,我魔宗內部,究竟還藏著多少吃裡扒外的蛀蟲!”
“是!”眾人躬身領命。
“此次事件,我自會親自上報宗門,後續無需你們插手。”黑裙少女最後瞥了陸臨一眼,吩咐道:“把那小子也帶回去,給他療傷。”
言罷,她足尖在屋簷上輕輕一點,身姿如風中柳絮,飄然遠去,瞬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少女一走,現場氣氛才為之一鬆。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將石霄等俘虜製住帶走,一名麵相看起來頗為和氣的胖管事則扶起陸臨,將他帶回了魔宗在城內的據點,並給了他一枚療傷藥丸。
安靜的客房內。
陸臨服下藥丸,隻覺一股溫和的暖流迅速在胸口傷處擴散開來,來回熨帖,舒泰無比,連斷骨的劇痛也減輕了大半。
傷勢稍緩,他終於能靜下心來,仔細梳理此次事件的脈絡。
根據黑裙少女與豹哥的零星對話,結合自己最初的懷疑,真相已不難推測。
魔宗雜役武夫中出了叛徒,與外界匪類勾結,專門截殺下山辦事的同門,掠奪財物。
宗門的仙師們有所察覺,便布下了這個局。
而他們這十一名下山的武夫,從頭到尾就是被當作引誘叛徒和幕後黑手現身的棋子、誘餌!
至於他們的死活…無人在乎。
炮灰、耗材而已。
死了,是命該如此,沒死,算你運氣好。
想通這一切關竅,陸臨的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這就是血煞魔宗,這就是武夫在修仙界的地位。
以往隻是聽聞,此次卻是親身經曆,真真切切地淪為龐大機器中一枚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
這種命運操於他人之手、生死不由自已的感覺,極其難受,仿佛一塊沉重冰冷的巨石死死壓在心頭。
同時,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修仙者與武夫的正麵對決,那宛如天塹般的巨大差距,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巨大。
“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唯有獲得更強、足以打破一切桎梏的力量,才能掙脫這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的枷鎖……”
陸臨連續深吸了幾口氣,將翻湧的情緒強行壓下,目光重新變得冷靜而堅定。
......
血煞城,某條僻靜陰暗的死胡同內。
黑裙少女麵罩寒霜,盯著地上豹哥冰冷的屍體,以及那三個被打開、裡麵空空如也的丹藥木盒。
她周身靈力因憤怒而劇烈波動,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力,讓周圍那些淬體九層、十層的管事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區區氣血丸和練筋丹也就罷了,隻是凡俗丹藥,可那截血炎鹿的鹿角卻是真正的靈物,是能夠用來煉製修仙者所需靈丹的寶貴材料,價值連城,遠非那些武夫丹藥可。
沉默持續了半晌,空氣中的寒意幾乎要凝結成冰。
“看來…這些賊人背後,還藏著一條大魚,多半是散修中的修仙者。”黑裙少女的聲音冰寒如刀,“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藏在暗處的老鼠給我揪出來!”
“是!”眾管事如蒙大赦,躬身領命,身形紛紛閃動,迅速消失在巷弄之中。
“最好不要被我找到…”少女貝齒輕咬,從櫻唇中擠出一句冰冷至極的低語,“否則,定將你…挫骨揚灰!”
......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