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軍在前沿陣地外圍布置了聽音哨和紅外傳感器。這些設備很精密，連野兔都能發現。可監控屏幕上什麼都沒有。三輛獵犬突擊車，就這樣輕鬆穿過了第一道封鎖線。
車廂內部，侯衛國和他的十幾名突擊隊員，穩穩地坐在各自的戰位上。車輛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液壓懸掛係統讓車身非常平穩。
一個老兵摘下頭盔，摸了摸光滑的車廂內壁，壓低聲音說：“連長，這車……跑起來跟飄一樣。咱們以前坐的勇士，跑這種路，骨頭架子都快顛散了。”
侯衛國沒說話，隻是透過單向防彈玻璃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景物。這車的機動性和安靜程度，讓他對這次行動的信心更足了。
這車就是為特種滲透量身打造的。
十五分鐘後，三輛獵犬突擊車在距離藍軍主陣地約五公裡的一處山穀隘口停下。這裡是藍軍炮火覆蓋的邊緣地帶，也是傳統步兵發起衝擊時，容易被交叉火力覆蓋的地方。
車門無聲滑開。
侯衛國第一個跳下車，打了個手勢。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悄無聲息地下車，迅速在周圍建立了警戒。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巨大的戰術背包，除了狙擊榴彈發射器，還有幾個隊員背著一個用帆布包裹的，更加粗大的管狀物。
“一組、二組，交替掩護，向三點鐘方向迂回！”
侯衛國發出簡短的指令，自己端著槍走在隊伍最前方。十幾個人借著夜色和複雜地形的掩護，朝著藍軍陣地側翼的懸崖摸了過去。那裡理論上不可能被突破。
與此同時，演習的聯合指揮中心裡，氣氛有些凝重。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實時轉播著各個角度的戰場畫麵。當導播鏡頭給到那三輛已經完成滲透任務，正在自行返回的獵犬突擊車時，在場的所有將軍和軍事專家，都發出了低低的驚歎聲。
“藍軍外圍的聲呐和紅外傳感器，全程沒有半點反應。”胥立友身旁的一位技術專家扶了扶眼鏡，語氣裡滿是震撼，“這幾輛突擊車的紅外特征和噪音，被控製在了一個很低的水平。我們的雷達，甚至一度把它們誤判成了幾隻體型較大的野豬。”
李師長雙手抱在胸前，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侯衛國小隊那幾個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綠色光點，嘴角咧開一抹笑。
而在屏幕的另一側，藍軍指揮部裡，指揮官趙振聲，外號老狼，正端著一杯熱茶。
“報告指揮官，外圍觀察哨報告，似乎有小股人員滲透跡象，但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和人數。”一名參謀彙報道。
老狼呷了口茶，眼皮都沒抬一下。
“慌什麼。”他指了指麵前巨大的沙盤，“我這座陣地，就是一個巨大的捕獸夾。他們從任何一個方向進來，都隻有死路一條。幾隻小老鼠，還想在我這鐵桶陣上啃個洞？傳我命令，讓貓頭鷹小隊和禿鷲小隊打起精神，等著收網就行。”
他對這套自己親手構建的絞肉機防禦體係很有信心。在他看來，對方這種小股滲透，就是主動往他布置的交叉火力網裡鑽。
導播的鏡頭再次切換。
高倍率的無人機鏡頭下，侯衛國和他的小隊已經成功攀上了那處被藍軍判定為無法逾越的峭壁。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藍軍主陣地一處主要的火力支撐點，三號主碉堡的側後方。
這是一個很好的攻擊陣位。
侯衛國匍匐在一塊岩石後麵，緩緩舉起望遠鏡。鏡片裡，那座用鋼筋混凝土澆築，偽裝的如同山體一部分的巨大碉堡，清晰的映入眼簾。他甚至能看到碉堡射擊孔後方，藍軍士兵走動時頭盔上反射出的微光。
那裡至少駐守著一個加強排，配備了重機槍和無後坐力炮。從正麵進攻，至少要用一個連的兵力，付出不小的代價才有可能啃下來。
但現在，它堅固的正麵成了擺設，脆弱的側後方已經完全暴露在了侯衛國的槍口下。
侯衛國放下望遠鏡，與身旁的副手對視了一眼。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個熟悉的粗大發射筒從背上取下，穩穩架在肩上。
“魔鬼的呼吸……”他低聲念出這個代號，手指輕輕搭在了冰冷的扳機護圈上。
透過簡單的光學瞄準鏡，鎖定了二百米外那個偽裝成山體的混凝土碉堡。
那裡麵是藍軍的一個加強排，也是老狼趙振聲防禦體係裡最硬的一塊骨頭。
他沒有猶豫，果斷扣下了扳機。
咻！
一枚彈頭拖著淡淡的尾焰，撕開夜色，發出一聲悶響，筆直的飛向那座碉堡。
聯合指揮中心裡，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主屏幕。
“二百米的距離，用單兵武器攻擊永備工事？”一個戴眼鏡的總參專家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對旁邊的人小聲說：“這種攻擊，最多在外麵炸個白點，想靠這個啃掉趙振聲的烏龜殼，太想當然了。”
他身邊的幾個專家都點了點頭。他們承認紅方那幾輛突擊車很厲害，但戰爭最終還是要看火炮和鋼鐵。這種小規模的滲透，在嚴密的防禦體係麵前，起不了大作用。
胥立友和李師長沒說話，他們的視線也鎖定在屏幕上，眼神裡藏著一種彆人看不懂的期待。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彈頭會直接撞上碉堡外牆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嘭！
一聲悶響。
彈頭沒有撞擊目標，而是在離碉堡十幾米的半空中，突然炸開了。
沒有火光，也沒有碎片。
一團黃色的濃霧，從彈頭炸開的位置噴了出來，並且用很快的速度擴散開，轉眼間就把整個碉堡連同周圍近百平米的地麵，全都包了進去。
藍軍指揮部裡，指揮官趙振聲正通過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當他看到那團奇怪的黃色煙霧時，嘴角的譏諷更明顯了。
“搞什麼鬼？煙霧彈嗎？”他端起茶杯，不屑地冷笑一聲，“想用煙霧彈擋住我觀察哨的視線，然後讓滲透小隊摸上來？天真。”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教科書上的佯攻，又蠢又可笑。
“傳我命令！”他頭也沒抬地對身邊的參謀下令，“讓側翼高地的三號、四號重機槍陣地準備，隻要他們的步兵敢露頭，就給我把他們全部打成篩子！”
“是！”
就在藍軍的交叉火力網已經準備好，等著獵物上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