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挺拔,麵容算不上極其俊美,卻帶著一股北境風沙磨礪出的硬朗與漠然。
他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才抬眼看向馬背上的六皇子,目光平靜無波。
“規矩?”
薑塵笑了笑,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卻莫名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在我的規矩裡,敢對鎮北王麾下揮鞭者,手留下,驚了我車駕者,馬留下。”
“你?!!”
六皇子氣極反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
“好個不知死活的質子!在本皇子麵前,也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本皇子現在就替鎮北王管教管教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
“管教?”
薑塵像是聽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可以啊,不過在你想著怎麼管教我之前,不妨先見見這個?”
他話音剛落。
轟隆隆!!!
大地忽然開始輕微但密集地震動起來,仿佛有龐然巨物正在接近。
遠處,傳來如同悶雷般滾動的馬蹄聲,初時微弱,旋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節奏整齊劃一,帶著一股撕裂一切的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悍然席卷了整個繁華的朱雀大街!
“什麼人?!”
“止步!皇城重地,擅闖者格殺勿論!”
兩隊看守城門和巡視到此處的巡城衛兵聽到動靜,立刻在一位隊正的帶領下衝了過來。
試圖阻攔這突如其來的鐵流。
他們身穿明亮的製式皮甲,手持長槍,動作也算迅捷,展現著京城衛軍的威風。
然而,當他們真正看清那支黑色洪流時,所有的嗬斥聲都卡在了喉嚨裡。
那百騎沉默如冰山,速度卻絲毫不減。
麵對擋在前方的巡城衛兵,他們甚至沒有拔出兵器,隻是最前排的騎士微微抬起覆麵甲胄下的冰冷眼眸,掃了過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沒有憤怒,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情緒,隻有一種仿佛看待路邊草芥般的漠然。
以及一種從屍山血海中浸染出來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死寂煞氣!
僅僅是被這樣的目光掃過,那為首的隊正便如遭雷擊,渾身一僵,嗬斥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隨即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握著長槍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身後的衛兵們更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陣型出現了一絲散亂。
他們平日裡維護京城秩序,對付些地痞流氓,鎮壓小規模騷亂尚可。
城中各大世家高官哪個需要他們?
哪個他們敢惹?
更何曾直麵過這等從最慘烈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百戰銳卒?
那凝聚如實質的殺意,幾乎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是,是鎮北王的……大戟士……”
隊正身邊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兵牙關打顫,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隊正一個激靈,再不敢有絲毫阻攔之心,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慌忙嘶啞下令。
“散,散開!快散開!讓路!給……給軍爺們讓路!”
巡城衛兵和守門士兵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慌忙向街道兩旁退去,擠入驚慌的人群中,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