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手指落下。薑塵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老鴇也被這毫不講理的倒數逼出了火氣,叉腰冷笑道。
“好!好!老娘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麼拆了我這春滿樓!”
“三。”
最後一聲數完,隻見他身後如影子般沉默的吳伯,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支竹筒,對著窗外猛地一拉!
咻——嘭!
一道尖銳的呼嘯聲撕裂了京城的天空,隨即在高處炸開一聲悶響!
信號!
樓內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僅僅過了半炷香不到的時間。
轟隆隆隆!
沉重,整齊,極具壓迫感的馬蹄聲如同突如其來的悶雷,由遠及近,急速而來!
那留在城中還未離開的一百鐵騎瞬間便將整個春滿樓圍得水泄不通。
透過門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黑壓壓的一片!
百名黑甲覆麵的鐵騎無聲地矗立著。
冰冷的鐵戟在日光下反射著寒光,肅殺之氣幾乎要沁透樓閣的雕梁畫棟!
剛才還喧鬨的大堂,瞬間死寂一片。
老鴇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黃百鳴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折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臉上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薑塵慢條斯理地走到一張完好的桌旁坐下。
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袍,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循循善善誘,仿佛在說什麼公道話。
“我這個人呢,向來心善,看不得太過難看的場麵,這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抬手,隨意地指向窗外那些如同鋼鐵雕塑般的鐵騎。
“瞧見我這些兄弟了麼?他們一個個都是從北境的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好不容易跟著我來了這天下最繁華的京城,卻還沒機會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風花雪月。”
他的目光轉回麵無人色的老鴇身上,笑容變得危險起來。
“今天,你就讓他們開開眼,把你樓裡最好的姑娘,最美的舞,最妙的曲兒,都拿出來,若是他們滿意了,你這春滿樓,今日就算躲過一劫。”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若是他們不滿意……你見過戰場廝殺之後,留下的是一片什麼景色嗎?我保證,那比你這兒昨晚客人鬨騰完的爛攤子,要精彩一萬倍。”
“我……我我……”
老鴇牙齒咯咯作響,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裳,一個字也說不完整。
一旁的黃百鳴見薑塵如此肆無忌憚,竟真敢調兵圍樓,強撐著最後一點勇氣上前一步,色厲內荏地喝道。
“你……你放肆!這,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你竟敢私自調兵入京,圍困民宅!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不管你是誰,我都要去禦史台參你!”
薑塵像是才注意到他似的,懶懶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對吳伯隨意地擺了擺手。
“吵死了,把這玩意兒捆了,找根最高的旗杆掛上去。再找麵顯眼的旗子,就寫,戶部尚書之子黃百鳴,白晝宣淫,力爭風流狀元。”
“是!”
吳伯眼中厲色一閃,毫不猶豫就要上前拿人。
黃百鳴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想往後躲,卻哪裡快得過吳伯的手腳?
就在吳伯的手即將觸碰到黃百鳴衣領的刹那,一道清冷而略顯急切的聲音,突然從二樓雅間的方向傳來。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