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邸,書房內。
蕭元衡如同困獸般焦躁地踱步,派出的頂尖刺客遲遲未歸,讓他心中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他不斷設想著各種可能,是得手了但無法脫身?
還是……已然失手?
就在他心神不寧,走到窗邊的刹那。
一股無形無質,卻磅礴如山嶽的力量驟然降臨。
蕭元衡隻覺眉心一涼,識海仿佛被凍結,眼前驟然一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意識便徹底沉淪,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在他倒地之前,兩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精準地扶住了他癱軟的身體。
太監總管趙喜的身影,這才如同從水墨畫中緩緩渲染而出一般,自陰影深處顯現。
他依舊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仿佛剛才以雷霆手段製伏一位皇子的並非是他。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蕭元衡,對那兩名黑衣人淡淡吩咐,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帶四殿下離開,小心些。”
“是。”
黑衣人低聲應命,動作輕柔卻異常迅捷地架起蕭元衡,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在書房的暗門之後。
趙喜站在原地,感知了片刻,確認再無任何氣息殘留。
這才身形一晃,用著碎步快步回到了皇宮大內,出現在皇帝蕭奇玉的身側。
他躬身稟報,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請罪之意。
“陛下,四殿下已安置妥當,隻是,老奴派去世子府的那兩人,至今未歸,怕是折了,奴才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禦座之上,蕭奇玉緩緩睜開微闔的雙目,眼中沒有絲毫意外,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鎮北王麾下,儘是百戰餘生的精兵悍卒,能被他派來隨獨子入京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豈是易與之輩?”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此事,怨不得你。”
他指尖在龍椅扶手上輕輕一點,目光投向世子府的方向,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
“再挑些真好手派過去便是了。”
趙喜深深躬身,陰影遮住了他臉上的所有表情。
“老奴遵旨。”
“還有。”
蕭奇玉指尖在龍案上輕輕一點,目光轉向垂手侍立的趙喜。
“蘭玉自世子府歸來後。”
皇帝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洞悉細微的審慎。
“似是一直未曾踏出寢宮半步,也未來尋朕陳情,你且去蘭玉那裡看看,探問一番,究竟發生了何事。”
趙喜心頭微凜,立刻領會了這看似尋常關懷背後的深意。
公主歸來後的異常靜默,在此時局下,本身就是一種需要解讀的信號。
他深深躬身,用那特有的,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的恭謹語調應道。
“老奴明白。”
“去辦吧。”
“是。”
言罷,他悄無聲息地退出殿外,沿著宮牆下的陰影,快步向蕭蘭玉所居的宮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