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地麵,外界的天光讓習慣了地下黑暗的眾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眼看時辰不早,薑塵並未急於進行下一步行動。
而是從容地吩咐士兵們利用營地內存留的物資,生火造飯,原地休整。
他自己則尋了處地方坐下,目光平靜地落在依舊昏迷的程其身上,仿佛在耐心等待一場重要對話的開場。
林妙音看著程其昏迷中仍因痛苦而微微蹙起的眉頭。
忍不住走到薑塵身邊,語氣帶著擔憂輕聲問道。
“薑塵,程叔叔他……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薑塵沒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語氣是少有的審慎。
“我不是專業的醫道聖手,無法給出精確的診斷,隻能憑借武者的經驗和感知來判斷。”
他看向程其,目光仿佛能穿透其軀體,看到內部殘破的經絡。
“他的修為根基,曾經被人以狠辣手段徹底廢掉,按理說,能與尋常廢人無異已屬僥幸,更遑論重修武道。”
“但他做到了。”
薑塵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歎。
“憑借常人難以想象的大毅力,大決心,硬是走上了這條荊棘遍布的回頭路,然而,已經被摧毀過的經脈與丹田,再度強行承受真氣流轉,其所帶來的痛苦,絕非言語可以形容,堪稱刮骨滌髓。”
“這麼多年來,他應是憑借自身真氣,小心翼翼地滋養,或者說,是粘合,維係著那些布滿裂痕的經脈,形成了一種脆弱的平衡,方才得以苟延殘喘,甚至恢複部分實力,但今日,他情緒激動之下,強行爆發真氣,無疑是對這具殘破身軀的又一次巨大透支和傷害。”
“那……還有辦法醫治嗎?”
林妙音的聲音帶著希冀。
“尋常醫者,怕是連他體內真氣與經脈糾纏的複雜情況都看不明白,更彆說醫治。”
薑塵搖了搖頭。
“若返回荒魂關,以吳伯之能,或許有辦法幫他穩住現狀,不再惡化,但……”
他頓了頓,實話實說。
“想要徹底修複他那千瘡百孔的根基,使之恢複如初,恕我直言,恐怕,難。”
看著林妙音臉上瞬間黯淡下去的神色,薑塵卻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中帶著屬於鎮北王府的絕對自信與底氣。
“不過,你也不必過於憂心,至少他眼下性命無虞,而隻要人還活著,憑我鎮北王府的能量和手段,醫治他,就不叫個事,安心好了。”
“我……我真不知該如何……”
林妙音心中感激與複雜情緒交織,一時語塞。
薑塵抬手,輕輕止住了她的話頭,目光沉靜地看著她。
“這些話,以後就不必再說了,我早已說過,你是我的人。”
林妙音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感受到他話語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擔當,心中觸動。
她看著薑塵,忍不住再度開口,問出了盤旋心底許久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