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啪,薑塵正借著火光,仔細審閱陶豐獻上的關於迷異山與黃石洞的路徑資料,神情專注。
這時,程其在林妙音的攙扶下,緩步走近。
最終在薑塵對麵坐下,深邃的目光直直投向這位年輕的鎮北王世子。
薑塵並未抬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羊皮地圖上,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隻是淡淡開口。
“怎麼,終於想說了?”
程其沒有直接回答薑塵的問題,而是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卻帶著沉重的力量。
“你在西境做的事,妙音大致與我說了,我想知道,如今西境這副爛攤子,烽煙將起,百姓惶惶,你……打算如何處置?”
薑塵聞言,終於從地圖上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程將軍,你是否誤會了什麼?我此來西境,首要目的,是揪出那個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想要我性命之人,至於西境……”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清晰的界限感。
“並非我的地盤,也不是我的職責,北境,那才是我鎮北王府該管,也管得著的地盤。”
“什麼?”
程其眉頭緊鎖,語氣不由得激動起來。
“你就打算這樣袖手旁觀?齊聲死在你的手裡,涼州官場剛剛經曆清洗一片混亂,精圖大軍壓境虎視眈眈!你是代天巡牧的欽差!”
“涼州的蛀蟲,我已拔除,剩下的,是考驗當地官吏能力的時候了,若他們連穩住局麵都做不到,朝廷養他們何用?”
薑塵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
“至於精圖。”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有我薑塵坐鎮荒魂關一日,他們就注定無功而返,但此間事了,我自會返回北涼,之後西境是戰是和,是興是衰,自然有該操心的人來操心。”
程其被他這番置身事外的言論激怒,猛地一拍地麵。
“既然如此,你憑什麼想帶走林將軍留給西境百姓的黃金?!”
“哈。”
薑塵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搖了搖頭,眼神銳利如刀。
“程將軍,你這話,首先就站不住腳,我來西境,處理案件,整頓吏治,抵禦外侮,是因為我頂著欽差的身份,此乃公義。”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逼視著程其,一字一句道。
“而我,要帶走那些黃金,純粹是出於我個人的興致,我看上了,它又是無主之物,我為何不能取?”
“這兩者之間,毫無關聯,更非等價交換。”
“你……!”
程其氣得須發皆張,正要怒斥。
薑塵卻抬手打斷了他,語氣忽然變得平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你也不用如此激動,你被囚禁折磨這麼多年,出來後第一時間仍是心係西境百姓,不失本心,這份赤誠,確實難得。”
話鋒隨即一轉,帶著洞察世事的冷靜。
“不過,也許是被關得久了,你這腦子,也有些鏽住了,看事情過於理想化。”
他伸出兩根手指,緩緩說道。
“第一,西境是大炎的西境,皇帝即便氣量不足,卻也絕非昏庸無能之輩,此間亂象,朝廷絕不會坐視不管,後續定然會派遣能臣乾將來接手治理,無需你我在此越俎代庖,杞人憂天。”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