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祁連雪在那擎天巨人虛影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節節後退,薑塵卻依舊負手而立,絲毫沒有上前插手的意思。
他麵色平靜,眼神深處甚至帶著一絲饒有興味的審視,仿佛在觀摩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演練。
那擎天巨人的攻擊方式,堪稱原始而野蠻。
沒有精妙的招式變化,沒有陣法運轉的玄奧軌跡,隻有最純粹,最直接的力量傾瀉。
雙拳交替轟擊,如同遠古神人擂動戰鼓,每一擊都帶著崩山裂石的恐怖威能。
將一力降十會詮釋得淋漓儘致。空間在那巨大的拳影下微微扭曲,帶起的罡風將地麵上的沙石儘數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的龍卷。
鐺!!!
又是一聲足以撕裂耳膜的金鐵爆鳴。
祁連雪橫劍硬撼,劍身與那凝實的能量巨拳碰撞處,炸開一團刺目的光暈。
她隻覺得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巨力如同決堤江河般順著劍身洶湧傳來,嬌軀劇震,身不由己地向後倒滑而出。
哢嚓……哢嚓……
她雙腳所踏之處,堅實的地麵應聲龜裂,蛛網般的裂痕以她為中心急速蔓延開丈許方圓。
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氣息湧上,一絲殷紅的鮮血自她緊抿的唇角悄然溢出,被她強行吞咽回去。
握劍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鮮血染紅了劍柄,整條右臂更是酸麻刺痛,幾乎失去知覺。
而那擎天巨人虛影,卻仿佛擁有無窮無儘的力量源泉,不知疲倦,不懂停歇。
它的攻擊如同永無止境的海潮,一浪高過一浪,一波強過一波,純粹以絕對的力量進行著最殘酷的碾壓。
在這等蠻橫的暴力麵前,祁連雪那精妙絕倫,變幻莫測的劍招,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精致的瓷器麵對重錘,空有技巧卻難以施展。
她隻能將長劍舞成一團密不透風的光幕,護住周身要害。
劍光閃爍,如同月下綻放的寒梅,在巨人那充斥視野的拳影間艱難地尋求著生存的空隙。
每一次格擋,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和四濺的火星。
她的身形如同暴風雨中的落葉,被一次次轟飛,又一次次憑借絕頂的身法和意誌力強行穩住。
鐺!鐺!鐺!
碰撞聲連綿不絕,如同催命的符咒。
祁連雪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她周身的劍氣被壓縮到了極致。
持刀男子赤紅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獰惡的快意。
他感受到了祁連雪的窘迫,更是察覺到薑塵似乎真的不打算出手。
隻要儘快拿下這個女人,或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瘋狂催動著體內近乎沸騰的氣血,那巨人虛影的光芒似乎又凝實了半分,攻擊愈發狂猛。
雙拳化作一片模糊的殘影,恨不得下一秒就將祁連雪連人帶劍轟成齏粉。
然而,就在這極度被動的防禦中,在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邊緣,祁連雪那雙清冷的眸子,卻如同被拭去塵埃的寒玉,越來越亮。
她不再試圖去破解這力量,因為絕對的力,本就不需要精妙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