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持刀男子癱倒在地,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最終徹底歸於死寂,薑塵心中了然。
此人先是強催秘藥,又透支生命施展那不完全的擎天巨人陣,早已油儘燈枯。
即便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他目光掃過那具迅速冰冷的屍體。
並未流露出絲毫惋惜或憐憫,仿佛隻是看著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損壞。
待祁連雪略作調息,蒼白的臉頰恢複了幾分血色,周身那淩厲的劍勢也重新收斂入體後,薑塵才淡淡吩咐道。
“把一開始放倒的那個,還有那個斷了腿的,捆結實了。”
祁連雪依言而行,動作乾脆利落。
用特製的牛筋繩將昏迷未醒的那名探子與雙腿儘碎,麵如死灰的另一人,分彆牢牢綁在了兩棵相距不遠的胡楊樹乾上。
粗糙的樹皮摩擦著他們的身體,冰冷的繩索深陷入肉,預示著他們此刻階下囚的悲慘命運。
薑塵緩步上前,站在兩人麵前,月光將他挺拔的身影拉長,投下充滿壓迫感的陰影。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用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他們。
那目光並不凶狠,卻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銳利,讓被注視者不由自主地從心底泛起寒意。
那兩個被縛之人,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不遠處同伴那具逐漸僵硬的屍體,又飛快地收回。
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同時咽下了一口混合著恐懼與絕望的唾沫。
尤其是那個雙腿被薑塵踢斷的男子,他全程清醒地目睹了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
他親眼見證了祁連雪如何在絕對的力量壓製下臨陣突破,劍勢蛻變。
更是聽見了薑塵的真實身份。
他比那個昏迷的同伴更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不僅僅是實力強橫。
其背景更是駭人,那是大炎鎮北王之子,落入此人手中,比落入地獄閻羅手中恐怕還要淒慘數分。
寂靜的夜色中,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遠處斷腿者因疼痛而無法完全抑製的粗重喘息聲。
薑塵終於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法官在法庭上宣讀程序。
“姓名,身份,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他頓了頓,才拋出核心問題。
“然後,說說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意欲何為。”
他的問題直接而簡單,卻直指要害。
被捆在樹上的二人身體同時一僵,下意識地相互看了一眼。
昏迷的那位剛剛被祁連雪用巧妙的手法弄醒,此刻眼神中還帶著茫然與驚恐。
而斷腿的那位,眼中則充滿了掙紮與恐懼。
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對泄露秘密後果的恐懼,以及對眼前處境的無助。
空氣仿佛凝固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長久的沉默。
兩人嘴唇緊閉,牙關緊咬,雖然臉上懼色明顯,汗水已經浸濕了額發,但竟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那是一種長期訓練形成的,近乎本能的保密意識,也是一種對背後勢力懲罰的極致恐懼,在支撐著他們最後的防線。
然而,在這極致的靜默中,壓力卻在無形地倍增。
薑塵並不催促,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從旁邊拿起一個水袋,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後隨手遞給身旁的祁連雪。
祁連雪接過,也默默飲了一口,清冷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兩名俘虜身上,如同冰原上盯著獵物的雪狼。
這種沉默的對待,比任何疾言厲色的逼問更讓人難熬。
它放大了兩人內心的恐懼,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去想象接下來可能麵對的酷刑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