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大廳的角落裡,光線昏暗,空氣混濁。林默和室友們蜷縮在幾張拚接的閱覽桌旁,將背包緊緊抱在懷裡。這裡擠滿了像他們一樣的“邊緣人”,沒人說話,隻有壓抑的呼吸聲和偶爾響起的咳嗽聲。
樓下的鐵門偶爾會傳來撞擊聲和嘶吼聲,每一次都讓人心驚肉跳。守在門口的幾個體育生輪流換崗,手裡的鋼管被摩挲得發亮,眼神警惕地盯著門外。
張濤那群人霸占著二樓的閱覽室,偶爾會下來幾個人,用施舍的眼神丟給樓下一些快過期的麵包和半瓶的礦泉水,引來一片爭搶。林默和室友們靠著自己帶的壓縮餅乾和水,勉強維持著體力,從不參與爭搶——他們知道,那些東西背後,往往附著著難以忍受的屈辱。
“水快沒了。”戴眼鏡的室友看著隻剩下半瓶的礦泉水,眉頭緊鎖,“省著喝也撐不過今天了。”
林默沉默著,看向大廳中央堆放的物資。那裡有幾桶純淨水,被寸頭男生那夥人嚴密看守著。他知道,想要從他們手裡拿到水,付出的代價絕不會小。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聲打破了大廳的沉寂。
幾個流裡流氣的男生正圍著一群女生,嘴裡說著汙言穢語。領頭的是個染著黃毛的男生,以前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混混,此刻手裡把玩著一根鐵鏈,眼神在女生們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
那群女生正是以幾位老師為核心的弱勢團體,大約有七八個人,大多是平時文靜內向的女生。而被圍在最中間的,是蘇清雪。
蘇清雪是江城大學公認的校花,不僅容貌出眾,成績優異,性格也溫柔謙和,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此刻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裙擺上沾了些汙漬,頭發也有些淩亂,但依舊難掩清麗的氣質。隻是她的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眼裡滿是恐懼和厭惡。
“蘇大校花,彆這麼怕嘛,”黃毛怪笑著,伸手想去摸蘇清雪的臉,“現在外麵亂成這樣,跟著那些老東西有什麼用?不如跟哥哥們走,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沒人敢欺負你。”
“滾開!”一個戴眼鏡的女老師上前一步,將蘇清雪護在身後,怒視著黃毛,“你們還是學生嗎?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學生?”黃毛嗤笑一聲,“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講學生規矩?老東西,識相點就滾開,不然彆怪哥哥們不客氣!”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另一位男老師也站了出來,他是教曆史的李老師,平時文質彬彬,此刻卻梗著脖子,試圖維護學生,“這裡是圖書館,是避難的地方,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撒野?”黃毛臉色一沉,“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猛地一拳揮了過去,結結實實地打在李老師的臉上。李老師慘叫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眼鏡掉在地上摔碎了,嘴角流出了血。
“李老師!”女生們驚呼起來,蘇清雪連忙扶住李老師,眼裡含著淚水。
周圍的人都嚇得往後縮,沒人敢出聲。守在物資旁的寸頭男生等人遠遠看著,臉上帶著看戲的表情,根本沒有插手的意思。張濤的一個跟班甚至吹了聲口哨,起哄道:“黃毛,悠著點,彆把人打死了,還得我們收拾。”
黃毛更加得意,伸手就要去拉蘇清雪:“小美人,跟我走吧,彆管這些廢物了。”
“放開她!”蘇清雪掙紮著,聲音帶著哭腔。
就在黃毛的手快要碰到蘇清雪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斜刺裡伸出來,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住手。”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力量。
黃毛愣了一下,轉頭看去,隻見林默不知何時站到了麵前,眼神平靜地看著他,抓著他手腕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林默?”蘇清雪愣住了,她認識林默,雖然不熟,但知道他是計算機係的學霸,總是獨來獨往,沒想到他會站出來。
黃毛看清是林默,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喲,這不是我們的‘勵誌模範’嗎?怎麼?想英雄救美?就憑你?”
他用力想掙脫林默的手,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手腕被捏得生疼。
“放開!”黃毛惱羞成怒,另一隻手握著鐵鏈就朝林默頭上砸去。
林默眼神一凜,側身躲過鐵鏈,同時猛地鬆開黃毛的手腕,反手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黃毛慘叫一聲,弓著身子像隻煮熟的蝦米,疼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拳又快又狠,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任人欺負的林默,竟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
“默子!”林默的室友們也反應過來,戴眼鏡的室友撿起地上一根斷裂的桌腿,最胖的室友雖然害怕,也鼓起勇氣站到林默身邊,另外兩人也握緊了手裡的臨時武器。
黃毛的幾個跟班見狀,罵罵咧咧地圍了上來:“草!敢打我們老大!”
“給我廢了他!”黃毛緩過勁來,捂著肚子嘶吼道。
一場混戰瞬間爆發。林默經驗最豐富,他避開對方的鋒芒,專打關節和要害,手裡沒有武器,就用拳頭和膝蓋,動作乾淨利落,很快就撂倒了兩個跟班。
他的室友們雖然沒什麼打鬥經驗,但勝在人多,而且抱著“同生共死”的決心,一個個都拚了命。戴眼鏡的室友用桌腿狠狠砸在一個跟班的背上,胖室友則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一個人的腿,讓他動彈不得。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沒想到這幾個看起來文弱的學生,竟然有這麼強的韌性。
蘇清雪和其他女生緊張地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老師捂著受傷的臉,眼裡滿是愧疚和擔憂。
“住手!都給我住手!”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張濤帶著幾個跟班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臉色陰沉地看著混亂的場麵。